第56章 地圖(1 / 2)

得出這個結論的一瞬間,謝挽幽整個人都裂開了。

怎麼會這樣!

謝挽幽第一反應是覺得離譜,懷疑自己想錯了。

她猶豫了一會兒,重新坐下,拿出紙筆,一條條羅列封燃晝跟魔尊的相似之處。

眼睛顏色一樣。

同樣是火屬性獸類。

出現的地點都在浮靈秘境。

出現時身上帶傷。

光是羅列出這幾點,謝挽幽就已經感到心驚了。

這麼多相似點,她以前怎麼沒想到這狐狸精可能會是魔尊?!

謝挽幽太陽穴脹痛,按著額頭一點點捋順思路。

有些事就是當局者迷,她之所以被誤導,關鍵點大概就在於他合歡宗的身份迷惑性太強,從生殺奪予的魔尊到合歡宗狐狸精,他穿著合歡宗衣服血淋淋地混在一堆同樣受傷的合歡宗弟子裡,這誰能想到?

如果封燃晝真的是魔尊,那麼他偽裝成合歡宗弟子來到碧霄丹宗,究竟是巧合,還是早有預謀?

不行,不能慌。

謝挽幽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可封燃晝是狐狸,狐狸怎麼生的出貓貓?

……但他也沒有標誌性的暗紅色的角和黑色翅膀,所以不排除使用法器遮掩本體的可能。

聯想到封燃晝脖頸上的瓔珞項圈,謝挽幽深吸一口氣。

那隻瓔珞項圈該不會跟吊墜的功能一樣,也是一種匿形擬態的法器吧……

謝挽幽坐不住了,站起身來回踱步,開始複盤第一次遇到封燃晝之後的所有場景。

身上可疑的傷和劇毒就不說了,最讓謝挽幽在意的,是她重塑經脈那晚,封燃晝說過的話。

封燃晝說她的靈魂上,還留有他的印記。

那時謝挽幽以為這隻不過是狐狸精為了靠近她而捏造的一個借口。

現在謝挽幽一回想,冷汗就冒出來了。

這該不會是真的吧?

就在那個山洞裡,那個晚上……魔尊在她身上留下什麼印記,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越是細思,越是極恐。

謝挽幽很絕望,她本打算這輩子都遠離魔尊,結果竟是她親手把魔尊撿了回來。

可事到如今,再怎麼後悔也沒有用了,隻能想辦法找補,看看還有沒有機會再搶救一下。

謝小白蹲坐在床上,歪著頭看著娘親坐下又站起來,來回走了好多圈,滿眼疑惑。

娘親這是怎麼了呀?

它耳朵尖抖了抖,不由有些擔心,就在這時,娘親忽然抱住了它,還把臉埋在它的毛毛裡蹭來蹭去,悶聲說道:“崽崽,娘親怕是要完蛋了!”

謝小白如遭雷劈,耳朵也後撇成了飛機耳,小心地問道:“娘親,怎麼了……是壞蛋來抓我們了嗎?”

“不是不是,”謝挽幽安撫地親了親小白的腦袋,歎氣道:“娘親說的是另一件事……”

謝小白後撇的耳朵恢複成豎直的狀態,關切地問道:“是什麼事呀,小白可以幫上娘親的忙嗎?”

“嗯……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謝挽幽把它從床上抱起來,自己坐在了床沿,讓它窩在自己懷裡,抿唇低落道:“就是娘親剛剛忽然想起來,好像有幾道題目一開始就答錯了,可能會導致很不好的後果……”

她醒悟得太遲了,如果封燃晝真的是魔尊,那麼封燃晝已經發現了她身上的印記,一旦他恢複記憶,就能馬上通過這個印記確認她的身份——那個多年前那個睡了他,還搶走他保命吊墜的仇人,再加上小白,堪稱人證物證俱在,根本沒有狡辯的餘地。

可想而知,等封燃晝想起他們之間的那些恩怨,她會有什麼下場。

謝小白不知道娘親心中的真實所想,得知娘親隻是在為做錯題目而擔憂,它想了想,說道:“娘親以前跟小白說過,成績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能從做錯的題目裡學到什麼,娘親這次做錯了題目,下次不要再做錯就好了呀~”

謝挽幽有苦難言。

笨蛋崽崽,生命隻有一次,你娘親沒有第二次做題的機會了啊!

謝挽幽捏了捏小□□色的爪墊,思路清晰了許多。

現在的她隻有四條路可以走:

1.趁封燃晝沒完全恢複記憶,馬上帶小白遠走高飛。

2.想個辦法讓封燃晝再次失憶。

3.把封燃晝的好感度刷回來

4.乾掉他

要想一勞永逸,最後一條的可實行性其實很高,隻要她告訴師尊封燃晝的真實身份,師尊大概率會停止治療。

而封燃晝身上的毒隻有碧霄丹宗能治,現在他身上的毒還沒清完,若是中斷治療,等待他的便隻有毒發身亡。

可是……當了二十多年的守法公民,謝挽幽一時間還真乾不出這種事。

可不乾掉魔尊,等魔尊恢複記憶,死的那個,可能就是她自己。

真是一筆算不清的爛賬。

謝挽幽陷入了人性和道德的掙紮當中,乾脆後仰躺倒在了床上,伸直雙臂把小白舉了起來:“小白,娘親好難呀!”

謝小白被娘親舉高高,蓬鬆的尾巴晃來晃去:“小白的毛毛給娘親吸一吸,娘親會不會開心一些呢?”

謝挽幽覺得崽崽說的很有道理,馬上實踐了一下,她吸得毫不客氣,最後小白渾身的毛毛都變得無比淩亂,它被蹭得癢癢,一扭身露出肚皮,忍不住笑出了聲。

吸毛絨絨果然十分解壓,謝挽幽吸完後也冷靜了不少。

給小白梳毛的時候,謝挽幽遲疑了一下,問道:“小白,你覺得狐狸叔叔是什麼樣的人?”

聽到這個問題,謝小白歪頭思考片刻,垂落的尾巴晃了晃,大聲回答道:“狐狸叔叔,笨笨!”

謝挽幽:“……”

什麼叫初生牛犢不怕虎,說的就是小白這樣的吧。

謝挽幽輕咳一聲:“狐狸叔叔失憶了才會這樣,他恢複記憶後,說不定會變成一個大壞蛋。”

謝小白呆了呆,小眼神裡透出一絲懷疑:“……笨笨的狐狸叔叔,真的會變成一個大壞蛋嗎?”

謝挽幽:“……”

封燃晝在小白眼裡,居然一直是這種形象的嗎……

“隻是一個假設,”謝挽幽打了個補丁:“不一定真的會變成大壞蛋。”

“要是狐狸叔叔真的變成一個大壞蛋……”謝小白想了想:“那他會忘記小白跟娘親嗎?”

謝挽幽不確定道:“應該……不會?”

要是真能忘記就好了。

“那就沒有關係啦。”謝小白抖了抖耳尖:“狐狸叔叔不會忘記小白,就能一直記得跟小白的約定。”

它認真說道:“狐狸叔叔今天答應小白了,以後一定不會欺負娘親,就算狐狸叔叔變成大壞蛋,約定也一樣有效哦。”

謝挽幽沒想到封燃晝會跟小白定下這個約定,拿著梳子的手不由一頓。

她不確定道:“真的嗎?”

小白點了點頭,用毛絨絨的小腦袋蹭了蹭她的手背:“真的!娘親不用怕狐狸叔叔變成大壞蛋啦。”

謝挽幽笑著摸了摸它的腦袋,低頭親了親:“嗯,娘親不怕了。”

不怕是不可能的,縱有這個約定在前,誰知道封燃晝恢複記憶後還會不會遵守跟幼崽定下的約定。

千頭萬緒沉甸甸地壓在心頭,謝挽幽躺下後遲遲無法入睡。

睡熟的小白軟軟地滾到她的懷裡,含含糊糊地哼唧了一聲,不知夢到了什麼,爪爪按住她的手臂,一按一按地開始踩奶。

小笨蛋。

謝挽幽無聲地笑了一下,伸出另一條手臂攬住它,心思活絡起來。

封燃晝究竟是不是魔尊,謝挽幽其實已經有了八成的把握,但邏輯鏈再怎麼完整,一切也隻是她的推測而已。

而她所掌握的那些“依據”,大多不能為外人道。

就比如那個印記,除了封燃晝,沒人能看到,就算能看到,應該也沒人能認出這是魔尊的印記。

以及外貌相似,出現的場合一致,都吃靈石……等等一係列間接證據,都不能直接證明他的身份,憑封燃晝的能力,很輕易就能找借口糊弄過去。

所謂空口無憑,想取信於彆人,還需要拿出實打實的證據。

如果想找突破點……那隻有去合歡宗調查了。

封燃晝出現的時候,身上穿了合歡宗的衣服,這個很好解釋,可能是他搶來的,也可能是提早準備的,但後來合歡宗師姐過來核對名單,封燃晝報出名字,依然能蒙混過關,那麼問題就很大了。

要麼他報了假名,頂替了彆的合歡宗弟子。

要麼他用某種手段控製了合歡宗師姐,讓合歡宗師姐誤以為他是同門師弟。

最差的一個可能,就是魔尊以前真的當過合歡宗弟子……但介於魔尊一直在魔域,可能性不是很高。

如果封燃晝的確是假的合歡宗弟子,那麼隻要謝挽幽去了合歡宗本部,一切應該就能水落石出。

謝挽幽思路通順了。

現在她要做的,就是先裝作什麼都沒發現,暫時穩住封燃晝,然後找機會去合歡宗本部調查。

確認他不是合歡宗弟子後,再找塊真的驗魔石,揪出他的狐狸尾巴。

而且,她手裡也並非沒有半點籌碼。

至少封燃晝身上的毒到了後期,就需要她用太清針法幫忙治療,除了她,沒人能壓住封燃晝身上的火靈。

也就是說,在封燃晝身上的毒還沒有完全治好之前,她有不可替代性。

就算他恢複記憶了,一時半會也不能馬上乾掉她。

想到這裡,謝挽幽算是卸下了一部分心事,總算沉沉睡去。

*

小考總共有兩天,第二天謝挽幽要連著考三門,也要耗費半天時間。

謝挽幽之前就跟封燃晝說好了,要讓他幫自己照看小白兩天,現在謝挽幽看著等在一旁的封燃晝,內心就是一個十分複雜的狀態。

果然是不知者無畏,她之前是怎麼敢的啊!

封燃晝似是注意到她的目光,眼神變得不虞:“就快開考了,你們還要親親抱抱多久?”

謝挽幽隻好最後親了小白一下,不情不願地把它交到了封燃晝手裡。

想想還是不放心,謝挽幽輕咳一聲,對崽崽叮囑道:“小白今天不要欺負狐狸叔叔了,知道嗎?”

謝小白應得響亮:“好!”

封燃晝臉一黑,捏住它的腮幫子往兩邊扯,語氣也變得格外危險:“就憑你?你還能欺負誰?”

謝小白被捏得“唔唔”叫,口中喊著要打倒狐狸叔叔,前爪抱著他的手腕,後腳連環蹬,鬥誌昂揚地試圖擊退狐狸叔叔罪惡的大手。

目睹封燃晝的手臂被崽崽連環踹的謝挽幽:“……”

算了,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勸不住。

謝挽幽歎著氣進了考場。

她早上離開時,謝小白還跟封燃晝一副水火不容的模樣,等她下午再出來,就看到謝小白躺在封燃晝頭上晃尾巴,儼然一幕父慈子孝的溫馨場景。

謝挽幽:“……”她竟無語凝噎。

封燃晝對小白的容忍度真是越來越高了……之前嚴詞拒絕小白騎到頭上的人,也不知道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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