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虎遲疑片刻,示意它走遠一些,隨即從湖中抬起一隻同樣龐大的利爪踩住岸沿,渾身濕漉漉地上了岸。
隨著他的動作,瀑布般的水流沿著他濕透的毛發下滑,落回大幅晃動的湖中,地麵也開始不斷震顫。
哪怕謝灼星很努力地仰頭,也不能看清這隻龐然大物的全貌,從它的視角看過去,隻能看到他的一部分身軀。
謝灼星呆滯地看著山一般高大的大老虎,脖子都仰酸了,才恍然回過神來,邁開四條小短腿跑到他的一隻爪子旁邊,好奇地湊過去嗅嗅。
大老虎低頭看去,幼崽那麼小,甚至還沒他的一枚指甲大,竟然還敢跑來繞著自己的爪子打轉,也不怕被他一腳踩成小肉餅。
他思忖片刻,展開雙翼,飛到了另一處,正貼著他爪子蹭蹭的謝灼星一呆,哼哧著朝他的方向追了過去。
可謝灼星還沒追到,那邊已經落地的大老虎忽然開始甩毛,無數水珠瞬間以他為中心四濺開來,謝灼星迎麵被澆了一臉的水,眼睛都睜不開了。
等它揉掉眼睛裡的水,不遠處的那隻龐大老虎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隻縮小了數倍的白虎。
他走近幾步,對謝灼星吐出一口熱氣。
謝灼星下意識閉上眼,下一秒,打濕的毛發和羽翼就被烘乾了。
封燃晝用爪子撥弄它一下:“你怎麼忽然過來了,還跑去玩水,知不知道有多危險?”
謝灼星被虎爪按了按腦袋,耷拉著耳朵,頗有幾分心虛:“小白沒有玩水,隻是想找狐狸叔叔,通訊符……”
謝灼星忽然反應過來,雙耳瞬間豎了起來,著急道:“狐狸叔叔,通訊符好像掉進水裡了!”
封燃晝並不著急,那張通訊符就是他自己製作的,他自然也能感應到通訊符所在的位置。
閉目感應片刻,封燃晝帶著小白,在湖麵上找到了一閃一閃的通訊符。
謝灼星扇動著羽翼,伸出雙爪小心地把通訊符撈起來,擔憂地問:“狐狸叔叔,通訊符濕了,會不會壞掉啊?”
“不會,”封燃晝落到地麵上,收斂羽翼:“我用了防水的材料。”
說著,封燃晝便伸出爪子,在幼崽抱著的通訊符上按了一下,幫它接通了謝挽幽的通訊。
碧霄丹宗內,謝挽幽剛翻過一頁紙,忽然聽到通訊符裡傳來了崽崽興高采烈的稚嫩聲音:“娘親!”
“小白!”謝挽幽還以為今晚聯係不上崽崽了,沒想到驚喜來得那麼突然:“小白和狐狸叔叔剛剛去乾什麼了呀?”
謝灼星見封燃晝正邁步往外走,便抱著通訊符飛到他的背上,美滋滋地搭了個順風車:“狐狸叔叔剛剛去湖裡洗澡了哦,小白看到通訊符亮了,就去找狐狸叔叔了。”
原來封燃晝剛剛在洗澡啊……聽到這裡,謝挽幽又有些疑惑,修仙之人用個去塵訣就能讓全身上下煥然一新,省時又省力,封燃晝日理萬機,怎麼還會特意去洗澡?
這時,謝灼星悄悄跟她說:“娘親,狐狸叔叔剛剛變成了一隻特彆大的大老虎哦,一口氣就把小白吹飛了,超級厲害的!”
謝挽幽瞬間睜大眼睛。
超級大老虎?
出現了——封燃晝的本體!
謝挽幽震驚之下,連忙追問道:“真的嗎?有多大!”
謝灼星想了想,努力跟娘親形容狐狸叔叔變的大老虎是什麼樣子:“像山那麼高!一腳就能把小白踩扁!”
謝挽幽:“噗——”
笨蛋崽崽可真是太會形容了。
正載著幼崽往回走的封燃晝冷冷道:“不準跟你娘親泄密——否則我現在就把你踩扁。”
謝灼星才不怕,在他背上打了個滾,改為翻著肚皮平躺,繼續跟謝挽幽竊竊私語:
“狐狸叔叔現在變成普通大的老虎了哦……”
“普通大,就是一腳踩不扁小白的大。”
“有很厚的毛毛,很暖和……”謝灼星伸出爪爪往身下摸了摸,這才繼續回答謝挽幽的問題:“對呀,也很軟哦,除了白色,還有紅色和黑色的毛毛。”
光是聽小白描述,謝挽幽就已經能想象到白虎的毛摸上去有多柔軟舒適了。
謝挽幽隻恨自己現在不在魔宮,不能親眼看到封燃晝的龐大本體,否則她就算磨破嘴皮子,也絕對要說動封燃晝給她摸一下虎毛!
謝挽幽又暗搓搓追問起更多細節,封燃晝一聽,就知道肯定是謝挽幽的貓癮又犯了,額角不由一跳。
謝挽幽對著幼崽犯貓癮,他尚且可以忍受,反正被謝挽幽狂吸狂親的又不是他,可謝挽幽現在竟敢打起自己的主意,他隻覺羞惱無比,立時開口,冷酷擊碎謝挽幽那些不著邊際的念想:“問也沒用,你休想!”
說罷,他便從謝灼星爪子裡召來通訊符,一爪掛斷了通訊符。
謝灼星看到通訊符被狐狸叔叔掛斷,趴在他頭頂,很是意猶未儘地小聲嘀咕:“小白還沒跟娘親多說幾句話呢……”
封燃晝冷哼一聲:“未經我允許就跟你娘親泄密,等會兒再收拾你。”
回到房間後,封燃晝把頭頂的幼崽放到床上,一爪按住,揉麵團似的搓了又搓:“以後還告不告密?”
謝灼星被搓得暈乎乎的,終於軟聲求饒:“不告密了!再也不了,唔唔……”
封燃晝逼問:“以後你娘親如果問你,我爪子和尾巴什麼顏色,你怎麼說?”
謝灼星:“不知道,沒記住!”
封燃晝眯起眼:“你發誓。”
謝灼星用兩隻爪爪勉強抵住他的虎爪,鼓著臉說:“小白發誓!”
封燃晝這才滿意地放開它。
謝灼星暈乎乎地坐起來,用爪爪搓了搓臉,小聲抗議:“狐狸叔叔,壞壞。”
封燃晝毫無愧意,用尾巴掃它一下,淡定說道:“好了,快點睡覺。”
謝灼星氣哼哼地背對著狐狸叔叔躺下,發現身後沒有聲音,悄悄扭頭,發現狐狸叔叔竟然還蹲坐在它的床邊。
謝灼星也顧不上生氣了,好奇問道:“狐狸叔叔,今晚你不忙了嗎?”
封燃晝隻說:“你睡著後我再走。”
謝灼星沒強求狐狸叔叔留下陪自己一整晚,想了想,期待道:“那小白能貼著狐狸叔叔睡覺嗎?”
“……”封燃晝最終還是上了床,但強調:“隻此一次。”
謝灼星馬上歡呼一聲,一溜煙鑽到封燃晝收攏的黑色羽翼下,貼著他腹部的溫熱軟毛,心滿意足地蜷縮成了一小團。
封燃晝稍稍抬起羽翼,看到它小小一團,圓溜溜的貓頭還留著幾分稚氣,就這麼信任地貼著自己,因為一點小甜頭就快樂得忘乎所以……好像忽然有一點明白,謝挽幽為何會那麼寵愛它。
封燃晝遲疑片刻,最後還是選擇了遵循本能,低頭給幼崽舔了舔毛。
謝灼星是第一次被舔毛,呆滯了一小會兒,覺得有種說不出來的舒服,它不由眯起眼睛,喉嚨裡漸漸發出了呼嚕聲。
封燃晝給它舔了一會兒毛,用鼻頭碰了碰它的小腦袋:“好了,睡吧。”
夜漸漸深了,碧霄丹宗內,謝挽幽吹熄燭火,撲到了床上。
一想起封燃晝的本體,謝挽幽就抓心撓肝得不行,咬牙切齒地對著空氣蹬腿。
可惡!還不給摸!
給她等著,她遲早有能摸到的一天!
謝挽幽翻了個身,用被子蒙住自己,心懷不甘地睡著了。
第二天,趁著沒課,謝挽幽前去拜訪了盛家兄妹。
玄滄劍宗之所以能快準狠地突襲仙盟在焚城的據點,盛清功不可沒。
沈宗主恢複盛清被仙盟抓走的那段記憶後,玄滄劍宗根據盛清的描述,再結合其他受害者的記憶,這才找到了焚城的據點。
仙盟在修真界無疑還有其他據點,順著焚城順藤摸瓜,一定能找到更多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