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說起來……實在有點難以啟齒。
大概是因為封燃晝被水打濕後格外惑人,謝挽幽既不是四大皆空的佛修,又不是無欲無求的聖人,盯了對方那麼久,難免動了點心思。
都說食色性也,她偷偷想想,這沒什麼大不了的,壞就壞在封燃晝窺探到了她的欲.望,這點心思就被正主抓了個正著。
謝挽幽還記得自己剛剛想了什麼。
好像是替他捋開那縷濕發後,再將他抵在岸邊,貼上去親了親他唇角被水珠沾濕的小痣……
好在她還沒來得及做更多,封燃晝便惱羞成怒地收回了精神力。
尷尬,一陣窒息的尷尬。
不知過了多久,謝挽幽瞄了封燃晝一眼,見他神色不虞,一張俊美的麵龐上遍布冷色,果斷低頭認錯:“對不起!”
封燃晝深吸一口氣,換作之前,他必會甩手就走,但如今情況特殊,不把謝挽幽教好,萬一她掉鏈子,真被神啟發現端倪,那才是得不償失。
他隻好強迫自己繼續坐著,按了按眉心:“再讓我看到這種不堪入目的場景……我就挖了你的眼睛。”
謝挽幽點頭如搗蒜,馬上低下頭,不敢再看他。
但想象這種事,不是說控製就能控製住的。
第二次防禦,毫無疑問又失敗了,最多隻比上次多抵抗了一秒。
這次謝挽幽腦海裡的場景更過分,封燃晝剛威脅說要挖她眼睛,她轉頭就在幻境裡親他眼尾。
“……”封燃晝迅速將精神力抽離出來,下顎繃緊,語氣無比陰森地喊她的名字:“謝挽幽!”
謝挽幽知道自己又破功了,心裡叫苦不迭,梗著脖子辯駁道:“那這種事……又不是我能控製的,你總不能指望我馬上就能斷情絕愛,四大皆空吧?”
謝挽幽輕咳一聲,厚著臉皮道:“為長遠考慮,要不……你再忍一忍?”
封燃晝麵無表情地盯著她,語帶殺意:“我真恨不得一掌拍暈你。”
謝挽幽眼神躲閃,忽然想到什麼,指著旁邊的湖麵提議道:“要不我下去遊一圈,冷靜冷靜再回來?”
封燃晝閉上眼:“去遊,什麼時候四大皆空,什麼時候再回來。”
“……”
謝挽幽還能說什麼,真去湖裡遊了一圈。
回來後,他們再試了一次,還是失敗。
這次謝挽幽在幻境裡乾的事更大膽,她把封燃晝也拖下了湖,然後……
總之,看過這次的幻境後,她離被封燃晝一掌拍死隻有一步之遙。
兩人因此鬨得不太愉快,好長一段時間沒說話,訓練的進度也陷入了僵局。
最後還是謝挽幽轉換了一下思路:“既然暫時學不會防禦,不如先練練精神力攻擊?”
封燃晝沒說話,算是默認了。
他無法接受謝挽幽對他的遐想,對謝挽幽進行精神攻擊,反而會對自己產生精神傷害。
若是謝挽幽對他進行精神攻擊,情況就會大不相同,謝挽幽攻不破他的精神防禦,那些亂七八糟的畫麵自然而然也就不會再出現了。
轉為訓練精神攻擊後,氣氛便肉眼可見地好了許多。
攻擊比防禦要更為簡單一些,謝挽幽很快就掌握了一些攻擊的要訣,幾次訓練下來,雖然對封燃晝一直不起作用,但攻擊強度的確有在漸漸提高。
謝挽幽這才知道,如果沒有成功侵.入對方的記憶,她看到的場景就是黑漆漆的,什麼都沒有。
謝挽幽再次被封燃晝的精神力推出來,已經感到了些許疲憊,趴在旁邊的台子上休息了一會兒,回頭好奇地問他:“按照我這個進步的速度,這輩子有可能攻破你的精神防禦嗎?”
聽到她的問題,封燃晝探究地睨了她一眼:“攻破我的精神防禦?你想做什麼?”
“沒彆的意思,”謝挽幽小聲說:“隻是覺得你之前看了那麼多次我的秘密,我至少也得看回來一次才公平吧……”
“那你不用想了,”封燃晝口吻冷漠:“這輩子都不可能。”
謝挽幽很不服氣:“怎麼不可能?萬事皆有可能,你不要太——乾什麼?”
謝挽幽聲音一頓,因為封燃晝忽然將手抵在了她的後心處,讓她有了某種不好的預感。
封燃晝淡聲道:“淬魂,提高你的精神力。”
謝挽幽一聽就想跑,但被早有預料的封燃晝牢牢按住了:“早點淬完早結束。”
謝挽幽苦澀地坐了回去。
淬魂結束後,謝挽幽幾乎已經軟成一灘爛泥,渾身半點力氣都沒了,臉色也多了幾分蒼白,封燃晝剛收回力量,她便東倒西歪地倒在了封燃晝身上。
封燃晝已經習慣了她淬魂後的狀態,俯身將她打橫抱起,抬步上了岸,察覺到謝挽幽的身體在輕微顫抖,封燃晝皺眉:“你怎麼了?”
謝挽幽帶著鼻音說:“冷……好冷。”
封燃晝這才想起來,湖底有千年寒玉髓,冰寒無比,本就不是常人能忍受的溫度,謝挽幽之前能扛住,也是依仗於她的冰靈根。
可如今她剛被淬過魂,正處於虛弱狀態,自然無法再抵禦這股寒意。
封燃晝打量了眼謝挽幽,她的衣服全被湖水打濕了,緊貼在身上,發絲也濕漉漉的,睫毛微顫,整個人就像某種落水的可憐的小動物。
封燃晝目光微動,勾了勾手指,蒸乾了她身上的水。
謝挽幽這才像重新活過來一般,搓搓手,對著手心裡哈了一口氣,揉了揉差點凍僵的臉。
封燃晝已經帶著她出了宮殿,謝挽幽本想跟他再說幾句話,因為實在太過疲憊,最終還是蔫蔫地半闔上眼,沒有再吭聲。
封燃晝把她放在床上,抽回手時,觸碰到她冰涼的手臂,頓了頓,伸手從旁邊抽過了被子,蓋到了謝挽幽身上。
原本蜷在被子下睡得正香的幼崽,就這樣失去了被子。
封燃晝瞥了幼崽一眼,不知想到什麼,俯身將它拎起來,塞進了謝挽幽懷裡。
謝灼星被他一拎一塞,迷迷糊糊地睜開眼,一隻耳朵還耷拉著,幼崽茫然:“?”
封燃晝淡定地對謝挽幽道:“它剛進階,抱著暖和。”
謝挽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又說不上來,下意識抱住了暖乎乎的崽崽,點頭。
封燃晝把她送到,沒有留下的理由,很快就離開了。
謝挽幽今晚消耗了太多精神力,累得不行,翻身抱住謝灼星,打了個哈欠,準備睡覺。
謝灼星往她脖頸裡蹭了蹭,喉嚨裡咕嚕咕嚕的,含糊地問:“娘親剛剛跟狐狸叔叔去做什麼了呢?”
謝挽幽親親它的耳朵:“是跟狐狸叔叔一起去練功了。”
謝灼星似懂非懂地點頭,爪爪摸到謝挽幽冰涼的臉,它馬上湊了上去,用自己毛絨絨的臉貼了貼,眯著眼小聲地說:“小白給娘親暖暖,娘親很快就不冷啦。”
謝挽幽幸福感爆棚:“謝謝寶寶~”
一人一崽抵著腦袋相對而眠,很快都睡著了。
房間裡安靜下來後,封燃晝從陰影中走出,立在了床邊。
良久,他才朝謝挽幽伸出手。
用手指貼了貼她的側臉。
一觸即離。
確認指尖的溫度不再那麼冰涼後,封燃晝才收回手,身影重新匿進了陰影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