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學大會結束後,各個門派先後離開,碧霄丹宗再度回歸了平靜。
由於懸遊道人在講學大會的三天內並未搞事,修真界內關於懸遊道人的輿論風向也因此逐漸轉好。
當日懸遊道人收碧霄宗主小弟子為徒之事隨之傳開。
在謝挽幽之前,修真界還從未出過半年內連升四品的天才煉丹師,此事一出,一夜之間便成了修士們茶餘飯後的談資。
某個小鎮的茶館裡,坐著喝茶的修士正在大談此事:
“都說碧霄丹宗要倒了,這不是挺好的嗎?不僅有鬼手毒醫坐鎮,而且碧霄宗主小徒弟也有出息,指不定就是未來的第四位天階煉丹師,到了那時,碧霄扳倒天元還不是輕輕鬆鬆?”
“好像是叫……謝晚是吧,聽說才二十出頭,也不知是什麼來頭,這天賦也太恐怖了。”
“沒這樣的天賦,怎麼能拜得了兩個天階煉丹師為師?那叫老天爺賞飯吃,我們這種普通人羨慕不來!”
幾個修士說到此處,既是羨豔,又是唏噓,沒注意到鄰座的兩位白衣劍修停下了喝茶的動作。
晏鳴殊放下茶杯,遲疑地看向師姐:“他們所說的,莫不是我們上次見的那位謝道友?”
提及那人,容知微愣了一下神,頷首道:“謝道友天賦絕佳,想必就是她了。”
“不愧是謝道友,”晏鳴殊眼中多了幾分淺淡笑意,略顯冷意的麵容也生動了些許,真心實意為“謝晚”感到高興:“這麼快就突破了五品,還拜了懸遊道人為師,有兩位天階煉丹師相助,她往後定能有大作為。”
他自顧自地說完,沒聽見師姐回話,抬頭便看見師姐正捏著茶杯,有些出神地看著杯中晃動的茶水。
晏鳴殊與容知微相處多年,稍稍一想,便明白容知微出神的緣由,不由歎氣:“師姐,你又想起她了?”
容知微垂下的眼睫顫了顫,隻說:“……太像了。”
“名字嗎,”晏鳴殊何嘗不是也覺得很像,但換作他們小師妹,是絕沒有半年內突破五品的煉丹天賦的,因此晏鳴殊並未往這個方向懷疑,而是反過來勸師姐:“可上次我們去見過謝道友本人,一切隻是巧合罷了。”
容知微搖了搖頭,放下茶杯:“我們走了那麼多的地方,還是沒有她的消息。”
晏鳴殊聞言,也抿起了唇。
近日修真界各地都出現了邪崇,他與師姐傷勢一好,便奉命離宗,前往各地平亂,一邊斬妖除魔,一邊沿路搜尋小師妹的下落。
可惜一無所獲。
小師妹像是在修真界蒸發了,那日從謝家離開後,竟沒有留下任何蹤跡。
因此,晏鳴殊一度懷疑小師妹已經遭遇了不測。
可容知微沒有放棄尋找,也不願接受這個可能,他便沒敢提,而且……
“師尊的病,現在如何了?”晏鳴殊問。
容知微沉默了一會兒:“還是不好,那日我與師尊聯絡,聽著像是咳了血。”
說罷,兩人俱是緘默了一會兒。
當年師尊一怒之下將小師妹逐出玄滄劍宗,不許任何人再提起,也不許任何人去找,未曾想就在這段時間裡,小師妹遭遇了不測。
師尊乍然得知此事,怎會不自責,他嘴上雖然不說,但自此便落下了一塊心病。
不料這心病愈演愈烈,竟有演變為心魔的趨勢,道心一動搖,師尊的狀況便每況愈下。
心病還須心藥醫,容知微和晏鳴殊都知道這個道理,這也是他們堅持尋找小師妹的其中一個原因。
“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晏鳴殊麵帶憂色:“再過二十日,元空秘境就會開啟,其中的萬藥靈乳有助於固魂凝魄,不如
我們去探上一探,給師尊帶點萬藥靈乳回去?”
容知微稍作思考,便頷首道:“那就去看看。”
兩人結了賬,各自拿上自己的劍,先後出了門。
……
與此同時,碧霄丹宗內。
謝挽幽等在煉丹房門口,有些焦灼地來回踱步。
謝灼星窩在她的懷裡,被感染得也有些緊張,忍不住仰起小腦袋,小聲地問道:“娘親,我們在等什麼呢?”
“在等丹藥。”謝挽幽停下腳步,低頭吸了吸它的腦袋:“宗主爺爺和懸遊爺爺在煉丹,這個丹藥很重要,所以娘親有點擔心。”
謝灼星似懂非懂地抖了抖耳朵尖,想了想:“是能治小白的那種丹藥嗎?”
“對,但這個丹藥有缺點,還需要改進,”謝挽幽耐心跟崽崽解釋,雙手托著它的小身子:“不過寶寶不用怕,一定能治好的!”
謝灼星晃了晃垂落的尾巴,雖然已經得知自己的病不能馬上治好,但它的聲音裡卻沒有半分陰霾:“隻要有娘親陪著小白,小白就什麼都不怕。”
謝挽幽忍不住笑了起來,托起它的小屁股,親了親它濕漉漉的粉色小鼻子:“小乖乖。”
誰能忍住不對小貓貓心軟?
謝挽幽抱著小白,胸口也暖乎乎的,謝挽幽一邊用下巴蹭它的腦袋,一邊繼續等待。
又過了約摸一刻鐘的時間,煉丹房裡才傳來動靜。
懸遊道人將門打開一條縫,鬼鬼祟祟地衝謝挽幽招手:“成了!乖徒兒,快進來看看!”
謝挽幽一喜,顧不上彆的,趕緊進了煉丹房。
為了避免引人注目,這個煉丹房做了特殊處理,就算在此處煉出九品丹藥也不會引來相應的雷劫。
在這個煉丹房裡,沈宗主十分低調地複刻出了神啟用於治療混血的丹藥。
剛出爐的幾枚丹藥被裝在了一個盒子裡,與封燃晝拿來的樣丹擺在一起,無論是顏色還是色澤,都已經十分地接近。
懸遊道人把兩個都拿起來聞了聞,滿意道:“不錯,聞上去是差不多,不知道效果是不是也一樣。”
謝挽幽馬上摸出通訊符:“我現在就聯係封……魔尊。”
聽到謝挽幽說漏嘴的字,懸遊道人不由側目:“那小子連真名都告訴你了?”
謝挽幽含含糊糊地應了一聲。
懸遊道人頓時露出一言難儘的神色,似是想罵句什麼,又顧及自己的師尊身份,欲言又止。
謝挽幽忙低頭聯絡了封燃晝。
那夜以後,她跟封燃晝的情況就變得怪怪的。
封燃晝明確拒絕了她,開始跟她保持起距離,平時說起話也隻談正經事,一旦謝挽幽有聊私事的苗頭,他便會馬上找借口瞬移離開。
謝挽幽心裡有點惱火,但又拿他沒有辦法,封燃晝修為比她高得多,隻要封燃晝有意想躲,她絕對沒有機會逮住他。
直到現在,他們之間的關係依舊僵持著。
謝挽幽壓下心緒,跟封燃晝簡單說了一下當下的情況,最後決定去無恨穀做藥性試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