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漿染行會議事大廳中。
眾人隻聽老會長沉聲道:“承蒙諸位錯愛,老夫執掌蕪湖漿染業廿載,隻獨斷專行過一次,就是當年爭染布售賣權時,堅持跟鬆江的布商僵持到底,最後逼得他們讓步。”
“我等能有今日,皆拜老會長當日力排眾議所賜。”眾人忙心悅誠服道:“今次我們也聽老會長的。”
“對,老會長說怎麼辦,我們就怎麼辦!”大小染坊主們都嚷嚷道。
“好,感謝大家的信任,老夫今日就再獨斷專行一回。”阮弼點點頭,緩慢而堅定的對眾人道:“多少年來,老夫的態度從未改變過——一切以咱們蕪湖的漿染行業,發展壯大為要。隻要行業壯大了,所有人都會得到足夠大的好處。”
“所以要拋開個人的那點兒私心雜念,選擇一條對行業發展最有利的道路。那這條路該怎麼走,也就顯而易見了。”隻聽老會長淡淡道:“放眼大明,發展勢頭最迅猛的,就是江南集團了。而且觀其布局,枕長江、環太湖,收江南於囊中指日可待。”
“所謂‘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裡。’我們蕪湖漿染業,隻要搭上江南集團這條大船,自然會發展壯大。但隻有成為江南集團的一部分,才能到集團親兒子們一樣的待遇。反之,不想失去自己的主導地位、若即若離,在人家眼裡隻能是隻能小婢養的,得到的好處終究有限。”
為了讓那幫大染坊主能聽到心裡去,阮弼掰開揉碎,說得極為粗淺。
大染坊主們一個個麵有難色,心說你老人家沒兒子,說從大局出發當然輕鬆。我們可是有兒子的,更想一代代做土皇帝……
“有不同意的也無妨,允許。”阮弼對這幫家夥的心思了若指掌,雲淡風輕道:“又不是說,行會裡所有人都要參股未來的漿染公司,不同意的不參股就是了。老夫保證,公司日後不會為難你們的。”
說著他吐掉口中的檳榔渣,垂下眼瞼道:“就這樣吧,願意參加的留下來,不願參加的可以先回去了,來去自便。”
“……”廳中一片鴉雀無聲,哪個大染坊主也不敢挪步。
糟老頭子壞得很,信你才有鬼。
他們又不是三歲孩子,怎麼會天真的以為,將來可以相安無事?
江南漿染公司一旦成立,還有他們這些作坊主的活路嗎?
這下全都沒了心氣,一個都不敢離開大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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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趙公子參觀了汪家在長江邊的汪記鋼坊。
原本江南煤鐵集團的董事長徐邦瑞預定要趕來一同參觀的,但昨天夜裡趙昊接到他的急信,老公爺徐鵬舉忽然病倒了,徐邦瑞這個當兒子的,自然不能離京,隻能金陵再見了。
趙昊回信問候了老公爺,又說如果需要大夫,可以隨時知會江南醫院。
好在徐鵬舉已經完成了他的使命——他利用魏國公府的權勢,直接買下了繁昌縣一半以上的鐵礦。在很長一段時間內,江南集團都不需要為高品位鐵礦石而發愁了。
所以來不來也沒什麼影響,趙公子一個人參觀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