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告訴任何人,因為說出來會驚掉所有人下巴——根據自己的估算,未來江南集團需要有三千到五千條千料海船,也就是達到百萬噸級彆的運力,才能真正算得上大航海時代的大玩家。
其實這個數字並不誇張,因為清朝放開海禁後一百年內,江南沿海沙船便增加到五千艘,總噸位達75萬噸。而同期英國注冊海船有7000艘,總噸位達一百五十萬噸……
江南集團豈能做做近海貿易就滿足了?趙公子可是誌在七海的,旗下五千艘海船隻能說剛剛夠用而已。
彆人覺得不可思議,隻能說他們想象不到,大航海時代有多浩大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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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這江南造船廠肯定還得擴大啊。”金學曾順著趙昊看的方向望去道:“我得給他們留出地方來。”
“不錯,未來江南造船廠少說占地上萬畝,員工數萬人。”趙昊緩緩道:“再加上配套的上遊產業,養活十幾萬戶不成問題。”
“哇……”金學曾口水都快流下來了,他辛辛苦苦吸引人口回流,崇明縣眼下也才不過四萬戶,十幾萬人。有了師父送的這份大禮,崇明縣的人口就要翻幾番,甚至超過元朝時的盛況了!
“師父,您老對徒兒太好了,我我,真不知該怎麼報答您老人家了……”金猴子美的都語無倫次了。
“先彆高興太早。”卻聽趙昊話鋒一轉道:“還有件事,你要提前有個心理準備。”
“什麼事?師父請講。”金學曾一愣。
“漕糧海運的起錨港放在崇明隻是權宜之計,並不利於江南的整體發展。”趙昊看他一眼道:“回頭有了更合適的港口,集團會考慮遷往彆處的。”
“呃……”金學曾心下一沉,還真是福兮禍所依呢。忙央求道:“師父行行好吧,崇明眼下的繁榮,全仰賴海運啊!”
“還是造船業更適合崇明,再加上農場經濟,足夠拉動全縣的經濟騰飛了。”趙昊不為所動道:“彆貪多嚼不爛,要服從大局。”
“唉。”師父都這樣說了,金學曾隻好委屈巴巴應下。
不過他心裡其實不慌。他已經琢磨過了,整個江南缺乏交通方便的大型海港,最近的一個還是在師父規劃的江南一體化區域之外的寧波。
要是說把港口設在崇明,不利於江南發展,那設在寧波就更不合適了。
所以在他看來,師父遷港的念頭,短時間內是無法付諸實施的。
他裝著可憐兮兮,不過是為了趁機提條件。“那師父,明年搞農場經營的事兒?”
“我同意了。”趙昊點頭。
“那農技員?”
“我去協調。”
“能不能把史繼誌請來擔綱……”金學曾又得寸進尺。
“我看你是蹬鼻子上臉!”趙昊沒好氣瞪他一眼。
“師父真不是,主要是頭一回弄心裡慌啊。幾十萬畝地,萬一搞砸了,怎麼跟上上下下交代啊……”金學曾腆著臉道:“師父也不想徒兒的仕途才起步,就栽個大跟頭吧。”
“信你這張嘴。”趙昊哂笑一聲道:“行吧,我幫你問問他。不準再提條件了!”
“唉唉,是是是。”金學曾縮頭縮腦的應下,心裡樂開了花。這下崇明三管齊下,非但擺脫全府墊底指日可待,追上長洲吳縣也不是奢望啊。
“好好乾吧。”趙公子大有深意的看看自己的愛徒。“你也當了兩年知縣了,要學會寵辱不驚。”
“是,師父。”那時金學曾還不知道,師父這話是什麼意思。要是他知道的話,肯定年都過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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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趙公子一行離開了崇明島,中午時抵達了吳淞口。
受長江口泥沙入侵的影響,吳淞口江麵淤積出多處沙包,最大的一處名喚高橋島,占據了一半的江口。甚至有百餘戶人家在上頭居住,吳淞江淤積之重可見一斑。
江麵淤淺給船舶航行帶來了不小的困難。隻有平底的沙船可以進出無虞,換成尖底的福船,隻有擱淺的份兒了。
牛長老親自掌舵,將趙公子所乘的四百料沙船,小心翼翼駛過吳淞口。這要是不慎坐灘,就得等到漲潮時才能脫身了。
過去吳淞口,眼前江麵依然開闊,足有百丈寬,乍一看水麵平緩茫茫如湖麵。
但仔細一看,水麵上到處蘆葦叢生,其間還有無數沙包,顯然同樣淤淺嚴重。
這些泥沙卻是吳淞江帶來的了。因為吳淞口被長江的泥沙淤塞,吳淞江水流放緩,泥沙便在這裡淤積下來。結果河道越來越淺,水流越來越慢,也難怪太湖一泛濫,吳淞江沿岸就水患頻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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