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侍奉過五任上官,一直在當佐貳的舒通判,如是安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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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守正本打算親自送中丞大人離境的,卻被林潤拒絕了。潮州城百廢待興,他這個代理知府應該爭分奪秒才是,不要在這些虛務上浪費時間了。
於是還是由趙昊和舒通判,代表趙守正和府裡送中丞出海。
當天夜航船,林潤又跟趙昊就接下來兩方的大動作,進行了一番密談,約定互相配合,相互支援。兩邊都爭取儘快打開局麵。
“希望等我卸任時,廣東已經被我們改造完成了。”林潤暢想著宏圖大誌,難抑心潮澎湃。
“沒那麼快的,打好基礎就行,功成不必在我嘛。”趙昊卻沒那麼著急。
當然,他對改造的要求比高多了。按照他的要求,已經深耕細作四五年的江南,也才剛剛開始改造罷了。沒個十幾二十年,是不可能產生質變的。
而林潤要求的,隻是滌蕩官場的歪風邪氣,改善廣東的國計民生。減輕百姓的負擔,還全省一個太平。這些的話,一兩年時間還是有可能做到的。
“對了,殷部堂醞釀了個《言海防諸事疏》,抄送了一份給我,想讓我跟他聯署。”林潤打開桌上一個紅色的小匣子,那是他用來存放機密文件的……狀若隨意的找出其中一份遞給趙昊道:“你先看看。”
“不是要打山賊嗎?還惦記著海寇呢?準備雙管齊下?”趙昊不禁失笑。
“發生了曾一本攻潮州這麼大的事情,他能不拿個態度出來嗎?”林潤淡淡笑道:“先剿山賊是一定的,不過虛虛實實嘛。讓下麵人摸不清意圖,也是一種禦下之道。”
“明白了。”趙昊點點頭,接過那奏本打開一看。隻見殷正茂將此次曾一本入寇潮州,和前年他攻打廣州那次聯係起來,借以強調兩廣海寇之猖獗,已經到了不痛下決心清剿不行的地步。
其實殷正茂是在用這種方式,說明這次曾一本入寇是曆史的舊賬,而不是自己的責任。以免有些人借題發揮,將此次潮州亂局的責任,歸咎於他任命知府失誤上。
至於請林潤聯署,一是為了借他的名聲壓製雜音,二是為了讓林潤也閉嘴……不錯,他就是擔心林潤借題發揮。
倒不一定是殷正茂把賬算得這麼細。但總督府養著一班師爺幕僚,專門幫他琢磨這些門門道道,寫出的奏章自然湯水不漏,麵麵俱到了。
而後,殷正茂提出了他的海防綱領,除了‘分信地、立墩堠、增參將、造戰艦、議招募……’等老調重彈的建議,其中三條引起了趙昊的注意。
一是在南澳島設立南澳副總兵,統管漳州潮州沿海的海防事宜。徹底解決這片海域閩粵分守、互相推諉,總讓給海寇有機可乘的的窘境。
二是建議命守巡官劃地分守,將瀕海謫戍的民眾遷徙到湖廣、雲南、四川等內地,預防這些對朝廷素有不滿之心的人成為海寇的向導。
三者,是大膽借用番兵,招募海商加入官軍水師,並敢於使用招安的海主。總之團結一切可利用的力量,來共同打擊海寇……這一條後麵,殷正茂還以林道乾為例,說因為自己和林中丞的信任,此人在曾一本入寇潮州期間,非但沒有幫賊人作亂,反而奉命出兵斷曾一本後路,最終逼退了賊兵,為潮州化險為夷立下頭功。
為此,殷正茂奏請朝廷嘉獎,以鼓勵來者。
“林道乾知道他是扁的還是圓的?一個字都沒提我爹,直接就把他的功勞搶去了。”趙昊擱下奏本,又好氣又好笑。心中有句媽媽批,不知當講不當講。真他麼不要臉,怪不得能當上總督呢。
“幸好他還提了中丞的名字。”
“那是因為這次需要我聯署。不信你看平韋銀豹那次,就沒我什麼事兒。”林潤一邊喝著帶回來的鳳凰水仙,一邊笑著安慰趙昊道:“咱們總督大人就是這麼個貨,習慣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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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俞總兵非但被他搶了功,還給他背了黑鍋呢。”趙昊無可奈何的點點頭。“比起老俞來,我們算幸福的了。”
一樣米養百樣人,到哪兒都難免會碰上這種爛人。趙公子之所以大驚小怪,是因為他已經躋身於大明最頂尖的一小撮人之列。絕大多數人都寧肯委屈自己,也要把他們每一個毛孔,都得到無微不至的照料。
比如舒通判都委屈死了,卻還得賠著笑,跟個毛小子稱兄道弟……上一次走同一段水路時,明明還是叔侄相稱的兩代人來著。
你看,這人越往上走,就越會被溫柔的對待,自然就越少看到這樣的嘴臉了。
也許,這就是人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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