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昊盤腿坐在竹椅上,一邊吸著椰汁一邊問道:“是什麼船,怎麼存放的,露天還是窖藏?”
“就是潮汕常見的紅頭船,跟碼頭彆的船沒區彆。椰子又不是什麼值錢的玩意兒,當然是露天堆著的,連擋雨的席子都沒蓋,不然我也瞧不見不是?”唐保祿笑答道。
“嗯,他們怎麼回你的?”趙昊問的還真細。“還有,他們多少人,能看出什麼來路不?”
“就是正常,十幾個水手。至於路數嘛……一看就是常年出海,刀口舔血的。”唐保祿撓撓頭道:“不過這年頭好人誰下海?下海的有好人嗎?”
“瞎說什麼。”一旁劈椰子的王如龍,揮了揮手中的砍刀。“咱們不是好人啊?”
“哈哈,算是吧。”唐保祿敷衍笑笑,心說你血手閻王要算好人,那這世界就是美好的人間了。
他又接著說道:“我們有林道乾手下相送,他們還算客氣,回答說當家的下船了,他們做不了主。再說也不是賣的,是送人情的。不過我們都開口了,人家也不好讓我們空著手回去,就送了我們十來個。”
“這麼大方?”趙昊皺眉道:“這麼大一個,送你們三四個就很可以了吧?”
“林道乾的手下和水手認識,說是將軍的貴客,人家才多送了一些。”唐保祿笑道:“我也說太多了太多了,結果一個水手說,沒事兒,這本來就是給將軍待客的……”
“嗯。”趙昊點點頭,又詢問了林道乾一些細節,手指便一下下叩著椰青,陷入了沉思。
唐保祿和王如龍都不敢出聲,唯恐打攪了公子的思緒。
好一會兒,趙昊忽然重重一拍那椰青,大聲道:“我知道了!”
“叔父知道什麼了?”唐保祿忙湊趣問道。
“我知道林道乾大肆招募的那些人,到底去哪了!”趙昊興奮的大笑道:“就去這椰青的產地了!”
“是嗎?”唐保祿驚喜的瞪大眼。他的商站是趙昊在廣東的主要情報來源,自然能知道林道乾采用傳銷手段,從潮州漳州,乃至更遠的州府大肆挖人多年。但奇怪的是下尾城的人口卻不多,而且林道乾也沒損失過什麼人口,顯然是另有巢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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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公子怎能容許自己選中的男人,還有秘密可言呢?必須對他每一寸肌膚、每一道溝壑,都一覽無餘才行!
於是查找真相的重任,就落在了唐保祿肩上。誰知他這邊還沒顧上著手呢,趙公子居然通過一個椰子,就先找到!
‘有沒有這麼神啊?’唐保祿難以置信,麵上卻驚訝道:“叔父見微知著,真是燭照萬裡啊!小侄怎麼就一頭霧水呢?”
“你一頭霧水很正常,因為這除了聰明睿智外,還需要一點科學知識。”趙公子臭屁道。
“還請叔父賜教。”唐保祿忙湊趣道。
“你首先要知道,最近的椰子產地在哪裡。”趙昊一招手,都不用開口,馬秘書便心有靈犀的遞上一份行軍地圖。
馬如龍忙幫和唐保祿一起,將地圖展開在公子麵前。
便聽趙昊侃侃而談道:“椰子為熱帶喜光作物,在高溫、多雨、陽光充足和海風吹拂的條件下,才能生長發育良好。具體要求年平均溫度在24度以上,四季溫差小,全年無霜,椰子才能正常開花結果。一年中若有一個月的平均溫度過低,產量就會明顯下降。再低的話,就不會結果了。”
“所以彆說潮州,哪怕廣州,冬季氣溫也不達標。所以還要往南,比如雷州、瓊州才會有椰子。但距離都太遠,運不來。”趙昊先指了指雷州半島,又把手指緩緩往東移動道:
“此外,我大明就隻有一個地方長椰子了,那就是這裡!”
兩人順著他所指,目光落在了台灣島的南端。
“雞籠?”王如龍道。這是大明對台灣的稱呼。
“打狗?”唐保祿道。這是台灣最南端的稱呼。
“不錯,就是這裡。”趙昊放聲大笑道:“怪不得林道乾要拚命招人,原來是要開發台灣去了!”
兩人端詳著下尾和打狗兩地的直線距離,在350公裡左右,最多三五天航程。
“不過看上去,打狗也不比潮州往南多少吧?”唐保祿撓頭問道。
“但兩地氣候不同啊。”趙昊笑著解釋道:“潮州是亞熱帶季風氣候,而屏東……哦不,打狗,是熱帶季風氣候。北麵的連綿山脈,又擋住了冬季南下的冷空氣,所以全年高溫,溫差很小,而且還靠海,所以可以長椰子。”
趙公子默默感謝憲哥當年的節目‘食字路口’,讓自己知道了台灣除了有檳榔西施,還有椰子西施。
大霧,劃掉改為,知道屏東在台灣最南端,而且是產椰子的——雖然南邊還有墾丁,但屏東往南都是山區了,不具備大規模開墾的條件。
這麼說來,憲哥是我大明提前統一台灣的功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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