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便挖空心思,找理由勸說張居正,不要放棄馮保。
什麼‘馮公公是太子一天都離不開的人,而且管著廠衛、禦馬監,對我們價值極大。’
什麼‘皇上如今意氣消沉,未必願意大動乾戈。’雲雲。
總而言之,馮保是我們不可替代的戰略資源,不到萬不得已,不能讓他感到被背叛。
張居正耐著性子聽他說完,方冷冷一笑道:“看來你們勾結的很深呀。”
“他能對孩兒關照有加,都是看在嶽父大人的麵子上。”趙昊趕忙解釋道:“而且馮公公對我指天發誓說,那宸妃與蒙古護衛私通之事,雖然確實是他發現並散播出去的,但宸妃投井絕對不是他乾的。所以皇上最多隻是懷疑他搗的鬼,卻也沒認定是他。”
“對皇上來說,懷疑一個人,就足以判他死刑了。”張居正可不是個容易說服的人。他斷然搖頭道:“至少隆慶這一朝,他完了。他還有什麼機會?等太子踐祚?皇上春秋正盛,恐怕他是等不到那天了。”
“求嶽父大人一定要幫幫馮公公啊!”趙昊起身深深一揖,苦苦央求道:“江南集團這些年,蒙他照拂良多,實在不忍心見棄。也承受不起這個損失啊!要是換上個高拱的人執掌廠衛,江南集團就永無寧日了!”
“嗯……”張居正明白趙昊的意思了。那些言官彈劾江南集團的奏章,他自然都看過。上頭壟斷民生、蓄養死士、非法辦學之類的罪名,定然是空穴來風,事出有因,隻要認真找,總能從雞蛋裡挑出骨頭來的。
“好吧,看來為父想置身事外都不行。隻能幫幫馮公公渡過這一關了。”他點點頭,心裡挺鬱悶。可趙昊這個女婿,是他未來最大的資本,不幫又不行。
“孩兒已經教過馮公公了……”趙昊便道出自己給馮保支的招,又道:“隻要嶽父幫他美言幾句,他應該過去這關。”
“哦?”張居正聽得眼前一亮,又暗暗嘀咕道,怎麼有環環相扣的感覺?不過盤問到這會兒,他已經不疑有它了。便掠過那一絲狐疑。評判起趙昊的點子道:“這樣應該能保住首席秉筆的位子,禦馬監怕是要交出去了。司禮太監就更彆想了。”
“那就足夠了。”趙昊看上去鬆口氣道。
因為司禮監首席秉筆兼任東廠提督太監,保住了前者就保住了後者。
“嶽父大人真是恩比海深,孩兒此生定執孝道,不讓嶽父失望!”最後,趙公子再度感激涕零的表態,自己日後對嶽父一定會比對親爹還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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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怎麼說聯姻是自古以來最有效的結盟方式呢?要是擱在以前,張居正是萬不會信他的鬼話,但現在卻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
殊不知他女婿最防備的人就是他了……
去年李春芳、趙貞吉還在時,還在九卿之列的老哥哥趙錦,就暗示過趙昊,要不要聯合起來,把高拱拱下台去?
畢竟高拱也不是真的就全無敵了,當初徐閣老不就辦過他一次嗎?
但趙昊不同意這麼做。因為跟高拱鬥起來損失太大。反正他已經時日無多,等他下台不香麼?
還有更重要的原因,就是為接下來張居正柄國的十年做好鋪墊。
當時他便定下章程,張相公和高相公同心戮力,共襄盛舉時,自己要鼎力支持。
日後兩人反目了,自己也絕對不能暴露不馴之心,更不能讓張相公感到威脅。最好還要遠遠躲開,置身事外,不要看到張相公內心的猙獰。
那樣,非但偶像會破碎,張相公日後坐上宰輔之位,一樣會像高拱那樣,視自己為眼中釘的!
因為決定腦袋的是屁股,而不是腦袋本身。哪怕自己是他的半個兒,如果表現的太過強橫,江南集團和自己的大移民事業,都會遭到他無情打壓的。至少得不到鼎力支持。
相反,適當的示弱,表現出對嶽父大人的依賴,未來的處境就會好很多。
趙昊最大的優點就是一旦定下章程,便會照章辦事。
所以他過完年,便會回徽州再辦一次婚禮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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