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按照謝駙馬給自己地址,去位於後海的一處私宅見永淳公主。
結果半路被寧安套了麻袋、敲了悶棍。然後當時剛剛從東廠調來的雞公公,用了一點小手段,就讓趙立本什麼都招了。
把寧安氣得呀,好哇,你不讓你兒子↑公主,你自己↑,這不是隻許州官包二奶、不許百姓看黃書嗎?太不要臉!太過分了!
扔到後海裡栽荷花!
後來還是永淳長公主府的太監,通知了裕王,這才救下了趙立本。
但事情已經鬨大。雖然東廠奮力撲滅謠言,有膽敢妄議此事的統統抓起來,但這種公主的桃色八卦,生命力比野草還頑強,很快便傳遍京城。
八卦說,趙立本像曹操一樣酷愛人妻,想挑戰個高難度,泡一泡永淳長公主。然而公主還念著當年的老情人,趙立本便心生一計,拉著高拱去駙馬家喝酒。他知道公主肯定會偷窺高拱,自然也就會看到他。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相信公主會有計較的。
結果長公主果然舍高拱而取趙立本,兩人頻繁幽會,結果被駙馬察覺,便攛掇著長公主的侄女寧安公主,半路打了趙立本的埋伏,狠狠出了口惡氣……
謠言傳得有鼻子有眼,外人都認為是真相,紛紛為趙立本點讚。簡直就是國男之光啊!
高拱自然也聽到了謠言,恨得他七竅生煙,在上班路上堵著趙立本,狠揍了他一頓。
之後打死趙立本也不敢去招惹公主了。
其實公主也不敢招呼他了。按說隨著時間推移,這事兒漸漸也就過去了,然而過了不久公主便薨了……
這下兩人可結下死仇了。
其實是高拱單方麵的仇恨。好嗎,你把我擠走了,自己卻占著茅坑不拉屎……嗨,這話說的,味兒不對。
總之他認為公主就是趙立本害死的。這老騸驢非但毀滅了自己的初戀,還害死了自己的初戀情人,高拱當然恨他一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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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空寺,客棧後院涼亭中。
趙立本手中的雪茄已經燃了一半,銀白色的煙灰落在他的袍子上都沒察覺。
“我要跟你解釋三件事。”他長歎一聲,豎起一根手指道:“第一,我這輩子最恨的就是皇家公主了,更不可能有非分之想的!”
“那你還去後海幽會?”高拱一臉不信道。
“那是謝駙馬苦苦求我,非讓我去見見她的。”趙立本苦笑道:“我是打算去跟永淳長公主說清楚,我們是不可能的了。我兒子因為想尚公主,尚且被我打斷腿了。你說我這個當爹的,要是執法犯法,豈不得罪加一等?”
“對,三條腿都打斷!”高拱嘿然道。
“你高興就好。”趙立本聳聳肩膀,又豎起一根手指道:“第二,公主得的是肺癆,不是相思病,而且已經得了兩年了。後來我才知道,謝駙馬也是覺得她可憐,才甘願拉皮條的。”
“這樣啊……”高拱歎氣道,心中一陣釋然,一陣黯然。
“第三,那回我們在工部門口打架的時候,我說連尊夫人也跟我睡過,那都是氣話……”趙立本壓低聲音道:“我隻對寡婦感興趣,從來不給活人戴綠帽。跟寡婦那叫行善積德,給人戴綠帽得下地獄的!”
“這事兒不用你說我也知道。”高拱哂笑一聲道:“而且當年是老夫把你揍得滿地找牙,你還過手嗎?”
“是嗎?我怎麼記得察院最後是以互毆定案的啊?”趙立本不信道。
“不信咱倆練練?看你能碰到老夫一指頭不?”高拱擼起袖子,露出醋缽大的拳頭。
“算了算了,不計較了。都這把年紀了,當年誰打誰重要嗎?”趙立本忙打起哈哈。
“是啊,都不重要了。”高拱長歎一聲道:“公主已經薨了三十年。駙馬也去世了,我們都成了糟老頭子……”
“是你,老夫沒有的,我還是一如既往,風流倜儻。”趙立本嘴上從來不服輸道。
“好好,你到死都是流氓,這下總行了吧?”高拱也給他倒杯酒,終於露出一抹笑容道:“誤會解開了,當年的事情就掀篇了。”
“好,掀篇了。”趙立本也長歎一聲,與他碰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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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年的宿敵終於解開了心結,便開懷暢飲起來。加上高拱借酒澆愁,自然喝得爛醉如泥,當晚就睡在客棧裡。
第二天晌午起來,準備上路時,夫人卻難為情的告訴他,昨天那位大夫把出了喜脈,隻是當著趙立本的麵,不好開口罷了……
高拱簡直樂瘋了,他還以為李時珍的方子對自己沒用呢。原來是雖遲但到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就說嘛,海瑞隻比老夫小一歲,沒道理他行我就不行的!”高閣老的笑聲震天,恨不得讓全世界知道。
他當即決定住下不走了,等秋涼了,再馳驛返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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