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趙浩推這一把,整張借據縱貫一道粗粗的墨痕,已然是廢掉了。
“趙浩,你胡鬨什麼?!”大伯見狀勃然大怒。
趙守正雖然也愣了一下,但見大哥要吃人的樣子,忙擺手連連,想攬過責任道:“不乾我兒事,是吾自個手抖了。”
趙浩卻沒法領這個情。因為比傾家蕩產更可怕的,是傾家蕩產之後,還要背負巨債!況且還是這種吃人不吐骨頭的高利貸!
為了自己的將來,他無論如何都要阻止這兄弟倆往火坑裡跳。隻好硬著頭皮對上了雙目噴火的趙守業。
“大伯,這麼大的事情,怎能不和爺爺商量一下?”
“他被關在都察院裡,我能見得著嗎?!”大伯憤怒的聲音都變了調,顯然把這不長眼的小子,當成了出氣筒。
一旦開了頭,趙浩也沒什麼好顧忌的了,兩手一攤道:“這就奇怪了,都察院的人都能來家裡要錢,為何卻不能讓我們見見祖父?”
見這小子將矛頭指向自己,那南京都察院的監察禦史,不禁勃然作色,猛一擺手道:
“朝廷法度,豈能兒戲?黃口小兒還不速速退下?”
“朝廷法度,嗬嗬?”趙浩卻夷然不懼,揶揄那名禦史道:“你們部院勾結,在這裡公然收錢平事,真把朝廷法度當回事兒了嗎?”
“你!”兩位官員都氣壞了,指著趙浩說不出話來。
“你再胡說,就要把全家害死了!”趙守業也怒了,舉手就要打趙浩耳光。
趙浩剛想躲,卻見一條人影倏然擋在了自己身前。卻是趙守正舉手架住了自己大哥。
“君子動口不動手,大哥說教即可,不要動手打吾兒!”
“都是你慣出來!”大伯氣不打一處來,一邊使勁想甩開趙守正,一邊怒道:“平日裡胡鬨不說,全家生死攸關的時候也敢搗亂,我今天非揍他不可!”
趙守正卻死死抱住大哥的腰,口中還振振有詞道:
“況且,我覺得吾兒說的有道理。自始至終,他們不讓我們見見父親,總讓人放心不下……”
那三名外人聞言,不由麵色微變。
三人交換個眼色,季郎中便慍然起身,冷冷道:“真是好心當成驢肝肺!”
那禦史跟著起身恫嚇道:“還做夢讓你爹官複原職?等著流放三千裡吧!”
“趙大人,你這錢還借不借了?不借我們就回去了!”當鋪的張員外也沒落下。
趙守業登時慌了手腳,趕忙想要留客,卻還被兄弟攔腰擋著呢,隻好狼狽的在那裡叫喚道:
“彆彆,彆走啊!”
一旁沒事兒人似的趙浩,卻在那裡火上澆油道:
“你們走就是了,虧空是大家搞出來的,說破天也沒有讓我們一家擔的道理!”
季郎中聞言嘴角一抽抽,全當沒聽見趙浩這話,隻對那趙守業跺腳威脅道:
“你不簽我們可真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