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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一直下,氣氛不算融洽……
張居正一發威,興師問罪的小閣老便被硬生生按下了氣焰。
等他回過神來,想要挽回些顏麵,卻早已不見了張居正的身影。
小閣老恨恨的一把丟掉雨傘,快步走向父親的直廬。
除非必要,徐閣老基本上不入文淵閣,每日奏章都是送到直廬來批的。
張居正等三位大學士要見他,也得來直廬才行。
往常這日子,徐閣老已經閱覽奏章,開始票擬了。
許是下雨天容易讓人倦怠吧,此時的徐閣老並沒坐在桌案前,而是靠坐在微微搖晃的竹搖椅上,看著門外越下越大的春雨出神。
便見徐璠也沒打傘,濕著肩膀從雨簾中走了進來,頭上的青紗大帽也被雨水浸變了形。
看著兒子狼狽的樣子,徐階終於回過神來。
“怎麼弄成這樣?”
“剛才去找張太嶽了。”徐璠接過仆人奉上的鬆江棉巾,揮下手將其斥退。
“你去找他乾什麼?”徐階不禁眉頭一皺。
“我要問問他,到底是何居心?居然要護著那姓趙的小子!”徐璠咬牙切齒道:“我看他就是個忘恩負義的東西,當初父親就不該把他捧這麼高!”
話音未落,兩人便見眼前刹那一白,待到屋裡重新歸於黑暗後,一聲驚雷便在他們頭頂炸響。
徐璠心裡不由有些發毛,暗道莫非老天爺都在罩著張居正?
“聽說聲音的速度不如閃電快……”
卻聽父親忽然幽幽說道。
“啊?”徐璠一愣:“這是什麼意思?”
“這是昨晚撒尿的時候,聽姓趙的小子說的。”徐階輕輕一歎道:“昨天隻看到了刺目的閃電,震耳欲聾的雷聲,還沒到呢。”
“呃……”徐璠有些蒙,搞不懂父親什麼意思。
“你不要再去招惹太嶽了。”便見徐階神情一肅,雙臂撐著搖椅扶手緩緩起身。
小閣老趕緊扶著父親站起來。
“他是老夫挑出傳衣缽的,不要總想著彆苗頭了,你鬥不過他的。”徐階麵無表情瞥他一眼。
“父親。”徐璠心說媽的今天怎麼了?都來排揎我?
“現在,咱們的麻煩大了。”
但徐階的下一句話,讓徐璠徹底清醒過來。
“父親何出此言?”
“昨天你沒看到嗎?李、陳兩個,也跟著替那小子說話。”便見徐階神情陰沉道:
“這放在從前,是完全無法想象的。”
“是。”徐璠深以為然的點頭道:“李春芳還能理解,他畢竟是那些人的座主。陳以勤的行為就讓人迷惑了。”
“不必去深究原因。”徐階有些失望的看著兒子道:“曾有位小閣老對為父說,身居上位,沒必要去猜下麵人的心思,那麼多人,累死也猜不過來。”
“有道理。”徐璠點頭受教,他知道父親說的是嚴世蕃。當年兩人是兒女親家,走動相當密切。“人心隔肚皮,再表忠心也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