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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機營門口,聽了趙昊的榮軍宣言後,胡守仁等人全都難以置信的看向戚繼光。
不知道這小子在開什麼玩笑。
卻見大帥雙手按在趙昊的肩膀上,用同樣難以置信的眼神看著他,聲音都變了調。
“為什麼?你為什麼願意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兒?那些人死活與你何乾?”
胡守仁等人,跟著戚繼光南征北戰多年,還沒見大帥如此失態過呢。
但他們完全理解,大帥為何會失態。
因為退伍將士的安置問題,始終是插在所有戚家軍將領心裡的一根刺!
因為戚家軍跟衛所的軍戶不同,他們大都是戚繼光招募的義烏礦工。
軍戶世世代代都當兵,生老病死好歹有國家兜底,總不至於餓死。可戚家軍將士一旦離開軍隊,就徹底沒有了保障。
能靠殺敵攢下錢,回家置下些田地的還好。那些沒攢下積蓄的,甚至連回家種地都做不到,隻能回去繼續當礦工……
一想到保家衛國的昔日袍澤,為了養家糊口,隻能帶著滿身的傷痛回到礦井日夜勞作,將領們就心如刀割。
更彆說那些在戰爭中受傷致殘,失去勞動能力的。在花完那筆有限的安家費後,他們的日子該怎麼過?將領們想都不敢去想……
不是戚繼光不想幫他們解決生計,他做夢都想解決。而是實在沒有那個能力呀!
王如龍、金科、朱玨三個,就是因為這件事才被扒掉軍裝的啊……
“我說過,不能讓民族英雄流血又流淚。”趙昊疼得呲牙咧嘴,拍拍戚繼光老虎鉗子似的雙手。“要碎了。”
“哦。”戚繼光才意識到自己弄痛了趙公子,趕緊鬆開手。
“而且恰巧我很有錢。”趙昊揉著肩膀,嘶嘶倒吸著冷氣道:“為傷殘將士們在太湖建一座療養院,為退伍的將士安排一個不錯的營生,都是舉手之勞而已,並非什麼了不得的難事。”
“對公子也許是舉手之勞,對戚某來說,卻是了卻我心中最大的歉疚。”戚繼光說著向後兩步,又要向趙昊施以大禮。
胡守仁等人也趕緊下馬過來,要跟著大帥一起向趙昊行禮。
“說過啦,不要讓我折壽啊!”趙昊轉身就上了馬,丟下一句道:“請三位將軍明日跟張鑒到我家去!”
說完便一鞭子抽在馬臀上,帶著弟子們,還有那兩箱子刀槍逃之夭夭了。
“趙博士,戚某代眾將士,萬分感謝你的厚愛了!”戚繼光還是帶著將領們,朝著趙昊的背影鄭重施了一禮。
然後戚繼光和他的將軍們直起身,一直目送著趙昊消失在夕陽下的西直門。
眾將這才收回目光,紛紛望向戚繼光。
“將軍,那小子不是說大話吧?”
“他有那能力嗎?”
“不是說大話。”戚繼光搖搖頭道:“趙博士是盧溝橋煤場和西山煤業的大股東,聽說在金陵揚州也有生意,少說襯個百萬兩的身家。”
“這麼年輕就那麼有錢?”將領們不禁感歎起來。但他們反應並不強烈,因為百萬兩這個數字,對他們來說,已經大到無感了。
“那養活咱們那些回家的兄弟,應該不難。”胡守仁撓頭道:“可是他圖什麼?圖他們不洗澡?”
“是啊,他圖什麼?”戚繼光也是百思不得其解道:“莫非這世上真有純粹的人,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一心為彆人的人?”
“管他呢。他總不至於想造反吧?”胡守仁大大咧咧道。
“彆瞎說!”戚繼光把臉一沉,嗬斥道:“現在是什麼年代?誰會犯那種癔症?”
說著戚將軍神色一肅道:“趙博士和他的科學門,可是最忠心的保皇一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