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博士,徐璠給你磕頭賠禮了!”
趙昊卻看都不看他,隻目不轉瞬與徐階對視。
徐閣老卻隻瞥他一眼,便緩緩放下了轎簾,吩咐轎夫道:“走吧。”
這樣凝滯的氣氛下,官員們也不敢廢話了,趕忙紛紛上轎,跟著徐閣老的大轎,朝著設宴的園子去了。
徐璠從地上站起來,臉上的怒容已經不見了,隻麵無表情對趙昊道:“這一局輸了,我認罰。下一局咱們再來過!”
“再來一次你還是輸。”趙昊不屑撇撇嘴,轉身進了船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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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嘴上說的硬,但趙昊這慫貨,高低是沒敢在通州下船。
他一行這麼多人,又把通州地麵的官員得罪了個遍,這時候下船純屬自找麻煩。
‘哎,怎麼一離開京城,膽子就小了這麼多?’這才離開北京半天不到,趙昊已經湧起對乾娘的思念之情。
好在沿途官員一路上高接遠送徐閣老,兩家的船距離越來越遠,也就沒有機會再發生衝突了。
不然非得把大運河沿岸的官員,得罪個遍不可。
等趙昊他們抵達揚州時,徐家的船才到濟寧呢。
濟寧方麵的官員自然又畢恭畢敬,在城南驛碼頭上,恭候徐閣老返鄉的大駕。
有五百多年曆史的南城驛,是京杭大運河沿線最大的驛站之一。
驛站外,煙波浩渺的湖麵上,數以百計的帆船撒落。
碼頭上卻除了維持秩序的官差兵丁,前來迎接的官員轎夫之外,不見一個閒雜人等。
那些臟兮兮的船工、水工、青夫、白夫,統統被攆出了碼頭,以免汙了徐閣老的視線。
待到徐閣老在徐璠的攙扶下,從船艙出來時,自濟寧知府以下十幾名官員,皆恭敬跪地相迎。
“諸位快請平身吧,老朽已是一介布衣,當不得的。”徐階和氣的請眾官員起身。這一路上地方官們的輪番奉承,已經基本撫平了老首輔受傷的心。
“謝閣老。”眾官員這才起身上前。
徐階居然從這些人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麵孔,不禁驚喜笑道:“鳳洲,你怎麼在這兒?”
那叫鳳洲的中年人個子不高,身材消瘦,樣貌儒雅、氣度非凡,正是王武陽的叔叔、華叔陽的嶽父,堂堂文壇盟主王世貞。
此時的王世貞雖然依舊一身文士打扮,但腰上係的素金帶,卻清晰表明他四品官員的身份。
王世貞便笑著上前,替徐璠扶住徐階道:“侄兒正待去河南赴任,聽聞元輔致仕返鄉,行將經過山東。便在濟寧住下來,等著送你老一程。”
太倉與華亭相距不過幾十裡,王家和徐家是世交又是姻親。當年王世貞的父親王忬,與徐階相交莫逆。後來王忬因為忤逆嚴嵩被殺,王家多虧了徐階庇護,才沒有禍延子孫。
去年王忬能平反,也是徐閣老出了力。甚至連王世貞重獲重用,升任河南按察副使,都是徐階在暗中運作的。因此王世貞以徐階子侄自居,並且專門在濟寧等候送行。
“鳳洲有心了。”徐階欣慰的拍了拍他的手,又跟濟寧知府客氣的寒暄了幾句。
便在眾官員簇擁下,進去驛站裡頭下榻。
知府大人先將徐閣老引入,為他準備的院落中,請老人家先洗臉更衣,待休息好了便開宴。
待那濟寧知府退下後,院子裡便隻留徐家父子和王世貞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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