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中丞不信邪的嚼了半天,無奈的吐掉了口中的石英砂,接過杯子漱漱口道:“雞肋。”
話雖如此,他對前三樣吃的還是很滿意的,居然好像真恢複了元氣一般。
兩人正在討論石英砂和普通河沙的口感區彆,就聽外頭高武敲敲門。
沉默半晌,高大哥稟報道:“中丞家人來了。”
“哦,快請進。”趙昊站起身。
“先把這些收起來,讓他們看見又要說我。”潘季馴往嘴裡塞了片芒硝,慌忙蓋上盒蓋。
趙昊趕緊將木盒塞到床頭櫃裡。
這時高武也打開,一個看上去跟潘季馴年紀相仿的老者,帶著兩個年輕人快步進來。
“父親!”兩個年輕人趴在老潘床頭便大哭起來。
那老者也跌跌撞撞上前,握住潘季馴的手直抹淚。
“大哥哭啥啊,我這不好好的嗎?”潘季馴安慰老者一句,又瞪一眼兩個後生道:“你倆號喪什麼?老子還沒死呢,站起來。”
兩個年輕人還真聽話,趕緊乖乖站起來,抽泣著不敢哭出聲。
潘季馴便向趙昊引見三人,老者是他二哥,嘉靖二十年進士潘仲驂,兩個年輕人是他的長子潘大複和次子潘龍翰。
雙方見禮之後,趙昊又向三人致歉,表示沒有照顧好潘中丞,讓中丞受苦了。並誠摯邀請三人在昆山多住些時日,讓他儘一下地主之誼。
“彆客套了,他們都知道,這是老毛病了。”潘季馴一擺手,讓趙昊不必自責。
“是啊,趙公子。我這四弟的脾氣一般人可受不了,你能擔待他這麼久,我們真是太感激了。”潘仲驂也寬慰趙昊道:“正好兩位神醫都在,一定能把他的病治好的。”
趙昊又和他們寒暄了幾句,便識趣的起身告辭,讓人家一家子說話。
卻被潘季馴叫住道:“你看我這倆兒子還算成器嗎?”
“嗬嗬……”趙昊心說,我才第一回見,你問我我問誰?
嘴上卻沒口子誇道:“中丞書香門第、治家嚴謹,二位公子一看也都是人中龍鳳,將來八成是有大作為的。”
“既然你這麼看好他倆,那就讓他倆也留在昆山吧。”潘季馴順杆爬道:“你個玉峰書院不是快開學了嗎?反正多兩個也不多,就再收這倆學生唄。”
“呃……”潘仲驂聞言張張嘴,欲言又止。他是庶吉士出身,但當年惡了嚴黨,不得已早早辭官返鄉,將全部心學都傾注在教導子侄上。
潘家人能生,兄弟四人生了十九個兒子,其中最成器的就數潘季馴這倆兒子。
現在見四弟也不跟自己商量,一下就要掐尖,潘仲驂自然有些難以接受。
但兒子是人家的,他也隻能眼看著潘大複和潘龍翰向趙昊磕頭拜師,感覺心都碎了。
潘季馴看出二哥的失落,趁著倆兒子送趙昊出去的空兒,對潘仲驂輕聲道:
“二哥,姓趙的小子是個神人。孩子們跟在他身邊,比跟著咱們能學的多得多。”
“哦,果真?”潘仲驂吃驚的看著素來眼高於頂的弟弟。不知道那毛都沒長齊的少年,是如何征服他的。
“果真。不光這倆孩子,我潘家的下一代,都要到玉峰書院深造一番。我給他昆山當牛做馬,總不能這點兒便利都不給吧?”
潘季馴一陣吹胡子瞪眼,說完也有些不好意思道:“雖然咱家的人確實多了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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