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比那田通判就是從鬆江府借調到巡撫衙門的。
對不得誌的候補官員們來說,這是個鹹魚翻身的好機會。雖然沒有正式的官告,但若能得到巡撫大人的賞識,自然會有飛黃騰達的機會。
所以他們都暗中較著勁,就連在酒桌上也要爭個高下,比一比誰才是中丞麾下的第一才子。
趙昊懶得跟這些貨套近乎,坐在角落自顧自吃起齋飯。
雪浪卻不放過他,親自在一旁幫他盛飯布菜,殷勤問道:“施主,你看這素齋的味道,比大報恩寺如何?”
“嗯,差不多。”趙公子其實就吃過一次大報恩寺的素齋,早就忘了什麼味道了。
“那就不枉小僧,專門從寒山寺和重元寺請來的火頭僧,又親自到蘇州製備的食材了。”雪浪邀功完了,便原形畢露道:
“所謂吃人嘴短,你吃了我的齋飯,怎麼也得還我一首詩吧?”
“那我不吃了。”趙昊擱下筷子。這廝逮到自己就要詩詩詩,趙公子感覺自己都快被他榨乾了。
“那不行,你這不成白吃了嗎?”雪浪自然不依。
“你才白癡呢。”趙昊翻翻白眼。熊典史在寺外張羅那些巡撫護衛吃飯,沒工夫進來陪著趙公子,竟沒人替他幫這個纏人精扔出去。
他這一聲稍稍大了點,引得一眾官員紛紛望過來。
說來也巧,正輪到那田通判擔任司令官,見趙昊又在聒噪,他登時逮到報複的機會,便跳過下一個行令的官員,斥責趙昊道:
“那個八品的綠小子,酒令如軍令,你無故喧嘩,當罰三大杯!”
又對持壺的小吏道:“快給他滿上。”
小吏可認得自家衙內,哪會聽個外人聒噪,隻望向主陪的雪浪。
不錯,雪浪法師作為在江南頗有知名度的人士,被請來幫著招呼客人。這東配殿中就是以他為主陪的,可惜這賊禿一見到趙昊,就把自己的使命拋到腦後,隻顧纏著他要詩去了。
“算了算了,他未成年,不能飲酒。”雪浪趕緊替趙昊解圍,然後順手上套道:“小僧看還是讓他行個酒令吧。”
“關你屁事?”趙昊翻翻白眼,也不知是罵雪浪還是田柏光,興許是一罵一雙吧。
“唉,你怎麼這麼說話。我是酒司令,酒桌上現在我最大,當然管得著你。”田柏光冷笑一聲道:
“你不想喝酒,那就把酒令接下去,不然就是擾了大夥兒的雅興!”
“不錯不錯。”一眾巡撫隨員自然都跟田伯光一個鼻孔出氣。
“趙施主,就不要再推辭了。你看我連酒令詩都不嫌了。”雪浪和尚可憐巴巴的望著趙昊。
“呸。”趙公子吐掉口中難嚼的麵筋,罵一聲,“什麼玩意兒啊。”
這才冷笑著看向那田柏光道:“怎麼個玩法?”
“行的是謎語詩,給你一樣事物,你得以它為謎底做首詩……詩的韻腳也得是它。”那田柏光挑釁的看著趙昊道:“本司令給到你的是‘針’。”
“這個不好做……”眾賓客交頭接耳道:“既要編出謎語又要押韻,沒幾分急智做不出來。”
“做不出來就罰酒吧。”田柏光得意洋洋的看著趙昊。
“這有何難?”趙公子卻輕蔑的一笑,看著那頭小身瘦的田通判,朗聲誦道:
“頭尖身細白如銀,論秤沒有半毫分,眼睛長在屁股上,隻認衣裳不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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