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拙政園的男**仆共兩百三十七人,蔡國熙一個都沒放過,命人把他們統統鎖拿起來。
鎖鏈不夠,就用麻繩代替,然後穿成長長一串,押著出了拙政園。
蔡國熙有意報複徐家,又命人不要徑直回衙,而是敲著鑼,牽著徐府一乾人,繞著蘇州城的大街遊行一圈再說。
官差一邊敲鑼,還一邊大聲吆喝:
“瞧一瞧看一看呐,燒毀府衙、煽動騷亂的主犯,已經被抓獲歸案了!”
“就是這幫家夥扇陰風點鬼火,上躥下跳,唯恐天下不亂的!”
“就是他們指使人到處搶劫,害你們損失慘重、擔心受怕的!”
老百姓聽到街上的動靜,紛紛圍攏上來看熱鬨。
“呦,這不是徐家的人嗎?”
“怎麼會是他們呢?”市民們紛紛表示震驚。徐家要鬨事,為什麼不在鬆江鬨,要跑來我們蘇州?
“怎麼不會是他們!”官差早就得了吩咐,儘情往徐家腦袋上扣屎盆子。
“徐家前番橫行霸道,被老公祖依法嚴懲,遂懷恨在心,妄圖破壞我們蘇州人人有工做、人人有飯吃的大好局麵,簡直是罪惡滔天!”
本來市民們還有些心有戚戚,可聽官差這樣一鼓動,登時就炸了毛。
“原來都是他們搗的鬼!”
“砸,砸死他們!”市民們便按照國際慣例,用臭雞蛋、爛菜幫子紛紛砸向這群罪魁禍首。
“哎喲,哎喲!”蘇州的徐家奴仆,也品嘗了他們昆山同行一樣的待遇。
而且蘇州城物資多豐富啊?又亂了幾天,到處都是垃圾,彈藥俯仰皆是。
彈雨比昆山那次密集了不知多少倍。
徐煦站在隊伍的最前麵,此時已經被砸得七葷八素,找不到北了。
他頭頂掛著幾片綠油油的菠菜,臉上是腥臭的蛋液,也顧不上哀嚎,隻剩痛苦的心碎。
‘明明昨天你們還唯我馬首是瞻,今日卻如此羞辱你們的王。如此輕易就被動搖了立場,難怪鬨了那麼多次,從來沒成過一次事……’
哀莫大於心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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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遊街結束,被壓入府衙,徐總管等人已是滿身蛋液菜葉,臭烘烘沒了人形了。
官差把徐煦拉到井邊衝刷一番,便水淋淋的拎進了已成廢墟的大堂。
蔡國熙早已等候多時,他冷冷看著立在堂下的徐煦,恨得牙根直癢癢。
啪的一聲,蔡知府重重一拍驚堂木,怒聲問道:“堂下何人?見本府為何不跪?!”
“明府,咱們就沒必要來這套了吧?”徐煦一呲牙,沒好氣道:“這滿嘴金牙,還不是拜你所賜?!”
“大膽,竟敢藐視公堂!”蔡知府抽出一根火簽,丟到堂下喝道:“先杖責二十再說!”
衙役上前就要按住徐總管。
“慢著!”卻聽徐煦一聲斷喝,然後從容的寬衣解帶,脫個精光……才不是呢,是脫掉了外頭臟兮兮的藏青布袍,便露出裡頭的藍色黑領襴衫。
徐煦故意係一係腰間的藍絲絛,不無得意道:“人不會被同一個門檻絆倒兩次,學生如今捐資入學,成為了一名光榮的國子監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