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修一步三回頭, 委委屈屈的走了。
他不是偷懶不願意練禦劍, 而是這段時間每日練習卻還是沒有任何進步。他明明已經能夠熟練掌握自己手中的劍了, 卻還是無法順利禦劍飛行。
謝靈看著他的背影, 忍住了想要將他拉回來, 抱在懷裡說以後由自己帶他禦劍的衝動。
他知道若是祁修連禦劍都不行的話, 那麼以後遇到其他的困難他也很難度過。
有些路,終究隻能自己一個人走。
但是,我會儘我所能,護著你……
“看什麼呢?”陸瞞瞥了謝靈一眼, 目中竟然有些了然。
他嘲笑道:“怎麼?當初你還提醒我不要對他太過關注,現在過於關注他的人變成你了吧?我當時是因為那個真假不知的幻境,而你又是因為什麼呢?”
陸瞞覺得自己怕是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想到以後可以拿來調侃謝靈,他不由得得意起來。
誰知謝靈絲毫不懼,瞥他一眼,隻淡淡一句“你去找閒書了?”就叫陸瞞說不出話來了。
陸瞞噎住了,他沉默下來,方才有些飛揚的心情稍稍低落了下來,他“嗯”了一聲。
謝靈皺眉道:“你這是何必?當初你說要和她了斷, 讓她痛苦了許久, 現在好不容易她漸漸平複了下來,你卻又去招惹她。”
陸瞞動了動嘴唇, 似乎想要辯解。但是話到嘴邊, 卻還是化成了無力的一句“她……不會認出我的。”
的確, 世人皆知魔尊對自己唯一的兒子非常看重,現在已經將魔界許多事情交給他處理了,陸求仙現身的幾次也都是在魔界的幾次動作中。誰能想到現在本該在魔界大權在握的陸求仙竟是悄無聲息地跑回了太清呢?
除了謝靈。
陸求仙閉了閉眼睛,歎息道:“師兄,隻要你不說,她就不會知道。”
這是陸求仙第二次叫他師兄。第一次是十六年前莫傷攻上天界的那天。
謝靈還記得那時一向神采飛揚,驕傲恣意的陸求仙,第一次對他低下頭,叫他師兄,請他幫忙……
他和陸求仙、任閒書三人年紀相仿,又是一起長大的,感情自然深厚。而陸求仙的母親蘇棠衣和謝靈母親蘇棠雪又是同胞姊妹。兩人不僅是師兄弟,還是親人。
他那時性子就很有些寡淡,閒書卻並不是現在這般說話總帶三分刺的樣子。
那時任閒書還是個總是帶著笑容,無奈的看陸求仙四處張揚的小女孩,她在長輩麵前乖巧文靜,很討人喜歡,在在他們這些同輩弟子麵前也是溫柔可人的。
而陸求仙自小就是天之驕子,又很受陸言和蘇棠衣的寵愛,行事張揚率性,整個太清他都是橫著走的。
可是,現在他們三個人卻變成了這幅模樣……
陸求仙當時喊他師兄時,那帶血的麵容和嘶啞痛苦的聲音,謝靈永遠不會忘記。
謝靈閉了閉眼睛道:“我答應你的事情自然會做到,但是閒書和你認識了那麼多年,並不一定就認不出你。”
陸求仙露出了一個有些艱澀的笑容,低聲道:“連她……都沒有認出來,閒書又怎麼會認出我呢?”
他也不知自己是該慶幸她們都沒認出來,還是該難過……
想到遠在無界,不見外人的姨母蘇棠衣,謝靈也默然了,這些事情,他沒辦法勸陸求仙。
陸求仙點點頭,不再說這事,而是道:“長安應該快回來了。他還不知道我的身份,這次外出帶回的消息應該會去找你商量。”
“長安他……這些年太累了。”
兩人說的正是如今雜峰的大弟子,盛長安。
如今他人遠在雀聆洲,雜峰眾人許久沒有見到他了。
“祁修在棲霞閣寄售丹藥的事情多虧了他幫忙。”
“也難為他有心,自己如今被諸事紛擾,還替祁修解決了這件事情。”
兩人歎息一聲。
世人都知道,滄瀾界最大的交易所,棲霞閣閣主乃是一實力強大的妖修。
但是卻少有人知曉,這妖修唯一的子嗣卻是個先天不足,於修真一途難有進益的妖修與人修結合而生的“天缺之體”。
盛長安,不或許應該叫宇文長安,正是棲霞閣閣主唯一的子嗣……
“長安為人一向如此,想來他怕是也知道祁修和他是一類人,這才多有照顧吧,你也不必掛心。”
聽了陸求仙的話,謝靈眉頭卻皺得更緊了,他想到了祁修身上的特殊,隻願他知道這件事的時候,不要太過難過……
兩人又說了些話,便各自分開了,謝靈回到自己的屋子,拿出書架上擺放的厚厚一摞書。
那些都是古舊的雜集。
謝靈將書放在桌子上,一陣輕風吹開了書頁,隻見書中用筆做了特彆標注的地方,正寫著“天缺之體”相關的記載……
夜色漸漸深了,祁修一個在開闊的平地上“哼哧哼哧”地練習禦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