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隨便說說,你這麼敏感做什麼。反倒是你,背著我惹出桃花債,今天我要不是我碰巧來接你,還不知道你……”
“我什麼都沒做。那個簡衛紅自己腦子不清,產生了錯覺。從頭到尾,我的立場都很堅定。倒是你,彆想轉移話題,趕快從實招來。”
“我天天在飯店上班,最近為了照顧你,都沒去養殖場送貨了,能認識什麼人?我就是順口說說。要說單身有為的青年,我比較熟悉的,也就是安教授的兩個侄子。”
“其他人,你也認識。你們武裝部,還有知協,不是有好些沒結婚的男青年嗎?你留點心,咱們給那個簡衛紅拉條紅線,讓她對你徹底死心,彆來和我搶人。”
“不然,下次我可不會像這次這樣好說話,非提鞭子把她抽出花來!”
“管她做什麼。這就是個無關緊要的人,彆為她浪費精神。”肖義老臉一紅,這個小蘇說話總是這麼無所顧忌。她總是不吝於表達自己對他的喜愛。
他牽住蘇漪的手:“走啦,回家去。你肚子餓不餓?今晚想吃什麼?我給你做。”
“隨便啦,你做的我都愛吃。”
直播間的觀眾:萬萬沒想到,兩人吵到最後,會是這種結果。本來還以為能看他們臉紅脖子粗地對罵,或者氣急敗壞地乾架,又或是冷戰。
現實卻是,這對夫妻隔空冷冰冰地撒了他們一臉狗糧。
累覺不愛![手動再見.jpg]
……
潘公子在城裡忙得兩腳不著地,都沒時間回劉坪看妻子和女兒。
每周都是劉建軍載梅子和珠珠回城陪他住兩晚又回鄉下,牛車的空間大,蘇漪乾脆讓老爺子和周教授夫妻輪流帶大寶小寶和城城回城陪他們住。
安教授和他的兩個侄子,有時也會坐劉建軍的車進城,到飯店打牙祭,到郵局收、寄東西,去百貨商店買生活用品,或者到蘇漪的養殖場買豬肉。
費老對劉坪的隱居生活愛得深沉,他在那裡,有固定的棋搭子、牌搭子和釣友。在村裡待夠了,劉建軍還會組織青壯年陪他進山采風。平時還要輔導城城的各門功課,督促他畫畫練字,沒什麼空閒,輕易不進城。
端午節這天,蘇漪在飯店看到費老,還以為自己認錯了人。
“您怎麼來了?想吃什麼?我讓廚子給您做。今天客人比較多,差不多坐滿了,要不您等等,一會兒我給您打包,您自己帶回家吃。這是鑰匙……”
“小蘇,我有話和你說。很重要!你馬上跟我回去。”費老神情冷凝,仿佛被冰覆蓋的活火山,渾濁的眼睛裡有不可錯辨的焦慮。
“好的。”蘇漪叮囑了英子和裴玉蓉幾句,騎自行車把費老帶了回去。
回家後,費老把門關上,直奔主題:“小蘇,京市那邊我和老周、素芬同誌有好些老友都遭了難。”
“昨兒我打電話回去,聽說幾個老家夥被兒女舉報,大受打擊,沒撐住自殺了。唉!這世道……”
費老揩去老淚,說:“我有七八個老夥計,還有他們的家人、學生,一共二十六人,馬上要被上麵安排去邊疆接受改造。”
“我二徒弟打聽到,上麵有意把他們安排去北大荒或是新城兵團。那二十六人身上或多或少都帶著傷,有幾個老夥計平均年紀五十五,身體本來就不好。”
“這兩個地方的條件都太艱苦了,他們去了,肯定熬不下來。我聽說小肖和小潘主要負責市裡的知青管理工作……”
蘇漪問費老:“您是想讓肖大哥和立平把他們弄來川省嗎?費老,京市那邊,他們倆根本說不上話……”
“我二兒子和二徒弟有辦法把他們安排來川省。我想等他們來了川省,讓小肖和小潘想想辦法,把他們安排到大彎村四隊、五隊或者紅旗二隊、三隊。”
“這些地方在深山裡,條件雖苦,可離得近,我和老周他們也好照顧他們。總歸能讓他們不缺吃穿。他們也不必怕生病沒人給治,沒藥可吃。”
“這沒問題。之前紡織廠處理了幾批瑕疵布,我和廠長關係不錯,當時看那些布質量還行,就是顏色不好看,有汙漬。布匹上的個彆小洞也不影響什麼,便低價買了十幾匹。本想讓元清拉回鄉下處理。既然京市那邊有人過來,我就給他們留著做衣服吧。”
“小蘇,你真貼心!我真不知道怎麼感謝你和小肖。如果不是你們提前把我和老周他們弄過來,安排我們住進劉坪。我們的日子,怕是跟那些老家夥一樣,甚至比他們還難過。謝謝你們。這布我不讓你白出,回頭我讓兒子彙錢給你。”
“我和元清要修學校,正缺錢,就不和您客氣了。您就讓費大哥給我彙個兩百塊吧。”蘇漪知道費家豪富,就昧著良心宰了費老一筆。
費老因為被他們拐走,不,應該是早期主動投身到農村搞援建,被京市那邊的領導當成典型表揚過。他兩個兒子的仕途,因此也走得頗順。
後來,費老的倆兒子見形勢不對,處理了家裡那些不合時宜的物件,選好了領導站隊,還讓出不少利益給上麵,使得費家在動蕩不安的京市也安穩如山。
他們如今的職位都有所上升,在京市頗有幾分影響力,還能拐著彎庇護一些遭了難的學者和故舊。
費老現在不像從前不懂物價,聽她報這個數目,嗤笑她,“奸商!罷了,就當我資助你們建學校了。兩百夠不夠?不夠,我叫他們多彙點。”
“夠了。”那些瑕疵布一共才花了蘇漪幾十塊,都是熟人,她也不好意思宰人宰太狠。
費老看她這麼實誠,就想多給她點錢。
他在這邊住的地方雖不如京市的家,可吃的比在京市吃得好多了,蘇漪還按一年四季,每季給他做兩套新衣服換著穿,這可是不小的花銷。
現在蘇漪手頭緊,需要錢,他兒子又不缺錢,費老自然偏向蘇漪,想叫兒子多彙點錢過來。
他下來給京市那邊的倆兒子去電話,叫費家兄弟一人給蘇漪彙了三百。
費家老大和老二知道蘇漪自己出錢在鄉下修學校,想讓更多的孩子有書念,都很支持她,彙錢特彆爽快。
彙完還打電話到友達總店問蘇漪,那些錢夠不夠,不夠他們再追加些。
蘇漪感動得差點沒回家燒香把費老一家供起來。
她不好意思白收費家這麼多錢,去養殖場屠宰間選了幾十斤上好的五花肉,抹上五香粉曬乾,再拿茶木熏一熏,去郵局把肉給費老大和費老二寄去。
現在天氣漸熱,蘇漪不敢一次性寄太多。她打算等到中秋節,再多弄些肉給郵過去。費老大他們自家吃不完,還可以送給領導和同事。現在的肉,可是稀罕物。
而且,不是她吹,她獨門秘製的熏肉的味道,可比一般的豬肉好太多,保管他們吃了還想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