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孟皎第一次在江越年麵前提起顧東林。再翻譯一下就是未婚妻在未婚夫麵前公然討論未婚夫的綠帽子。
性質有點惡劣。
孟皎甚至悄悄把凳子挪開了一些距離。
但江越年似乎沒有察覺,微揚眉:“為什麼不是平分?”
孟皎根據神色確認了江越年不是裝出來的淡定。
龍傲天果然忍常人之不能忍,連綠帽子都可以坦然接受。
他重新又拉近距離方便討價還價:“你成了我的老師,也不用教我,等於說你是白賺,你怎麼好意思和我平分啊?”
“可是你不找我,你連一分錢都拿不到。”江越年指尖輕扣在書本紙頁之上。
兩個人對視,互相認為對方長了一張資本主義的醜惡嘴臉。
半個小時的battle以後,薪水變成了四六分,孟皎六,江越年四。
孟皎滿懷怒氣地拿過卷子修改題目,頭上不知道什麼翹起來的呆毛迎風招搖。
江越年覺得好笑,朝完全背過身去的孟皎說:“不然?”
孟皎轉過身:“不然我七你三?”
江越年冷漠拒絕。
孟皎再次留給他一個倔強的後腦勺。
江越年有點無奈,莫名想伸手將那簇頭發壓下來,但思及他和孟皎並不熟,手指抬起後又轉為摩挲幾下指腹,問:“很重要嗎?”
“當然了。”
江越年是未來龍傲天,行走的聚寶盆,當然無所謂。
但是孟皎要為了以後的離開攢錢。
他都想好了,當上一段時間沒有感情的工具人以後,在白月光打臉、捐腎那些煞筆劇情正式開始之前收拾包袱走人,和這裡說拜拜。
孟皎聽出江越年的猶豫,補充道:“我好窮的。”
江越年頷首:“真可惜。”
???
就這,就這就沒了嗎?
難道不應該心軟答應重新分配比例嗎?
孟皎徹底沒了希望,下意識在卷麵上畫了個路燈。
萬惡資本家龍傲天,就該被掛在路燈上吊起來。
江越年眼中溢出些許笑意,暖燈下孟皎的臉小小尖尖的,像個小動物,讓他混沌的思緒短暫喘息,難得平靜。
*
帶著江越年總結出來的重點,孟皎自信滿滿上了考場。
A大是A市本地一所還算不錯的高校,原身高考走了狗屎運考進去,但入學以後原形畢露,逃課不上學,期末門門掛紅燈。
一回生二回熟,孟皎開始還需要導航到教學樓,後來熟門熟路穿梭在各個補考教室之間,儼然一副釘子戶的樣子。
A大校園表白牆悄悄出現了一個帖子:
[海底撈一個小哥哥,路過教學樓的時候隔著玻璃看見這個小哥哥驚為天人,好帥啊,有人知道這位的聯係方式嗎]
附上一張隔著玻璃孟皎低頭收拾稿紙的照片。
帖子迅速頂成hot:
[!!!這是咱學校的嗎?怎麼沒見過!]
[會不會是彆的學校進來,長成這樣應該會全校出名,很快有人認出來吧]
蹲了快幾十樓,直到一條評論出現轉機:
[笑死,這好像是我們補考概率論的時候被拍的吧,本人學渣,掛了好幾門,但場場補考都能見到他]
[看來是個笨蛋帥哥]
[是笨蛋的話會不會很好騙到聯係方式]
[樓上做夢的時候把枕頭墊高點]
不知道自己成為笨蛋的孟皎交完最後一門的試卷走出門,和同一考場貼著牆壁想要偷偷溜走的曲聞打招呼:“嗨。”
曲聞渾身一震,不情願地轉身:“你好。”
孟皎點頭,沒有繼續寒暄的意思。
對方不說話,曲聞反而不得勁,扭扭捏捏冒出一句:“你也補考啊。”
說完他就想捏住自己的嘴巴,儘會說廢話。
順著人群往校門外走,曲聞悄悄偏過一些角度望向孟皎,孟皎氣色恢複了很多,不似醫院躺在病床上那樣孱弱透明。
他摸了摸腦袋上快消失的疤,有點硬,懷疑人是不是都這麼賤,好了傷疤忘了疼。
“你怎麼不說話?”曲聞的語氣莫名其妙的有些委屈,像小學時候通過拉女生馬尾辮吸引注意不成的熊孩子。
孟皎問:“你想我說什麼?”
“我以為你很討厭我,見麵會罵我兩句。”曲聞撓頭,趁此機會說出一直以來想說但沒說出的話,“我那天其實是去醫院看你,我以為你沒醒,就亂說話,對不起,我嘴賤慣了。”
他反思過,自己確實做得不對,估計那句嘲諷被孟皎給聽見了吧。
孟皎聞言笑了笑:“不討厭。”
在原身的悲劇生涯裡,曲聞扮演的角色一直很中立,偶爾討人厭但無傷大雅,隻是在最後關頭把逃跑的原身按了回去,充當了最後一根稻草。
可以責怪那根稻草,但不會過分仇視它,因為有更需要憤怒的存在。
砸完了給原身出一口氣,除非之後雙方有什麼利益衝突,否則暫時可以相安無事。
曲聞張了張嘴,千言萬語堵在喉嚨裡。他敏銳感覺到孟皎的疏離和漠然,心裡悶悶的不舒服。
可能是因為上回顧太太的生日會以後,周圍人都在嚷嚷著要和孟皎做朋友加微信,甚至和孟皎相約出門玩,但是唯獨他跟孟皎關係不好,有了落差。
不知不覺走到校門口,孟皎似乎要在等人,曲聞也要等自家司機,又有了片刻的交集。
“小初怎麼樣?”曲聞絞儘腦汁想出了個傻問題。
孟皎語氣平和:“挺好的,你可以自己去看。”
“他沒空。”曲聞低落下去。
孟初總是沒空,真的那麼忙嗎?他看不見得,無非是不喜歡他而已。
再意氣風發的喜歡也會有燃儘的一天,他間歇性地蔫了。
因為這位隻是孟初魚塘裡不太重要的小魚,當然選擇性地沒空了。
孟皎倒沒有茶言茶語地說孟初每天挺閒的,象征性地安慰道:“是嗎?你可以多聯係,說不定哪天就有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