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孟皎不會聽,但孟津言沒有這麼說確實令他感到幾分意外。
不過也沒什麼差彆,不影響接下來孟皎對他的態度。
回去找靠山,搞他!
“可以自覺離開嗎?”孟皎溫和地提出要求,笑意已經完全收了起來,“快到飯點了,我怕倒胃口。”
“還有話沒有說完。”孟津言發現了孟皎的變化。
他不動聲色地把放在桌上的手收回桌底,攥成拳頭在抑製胸腔處傳來的空蕩蕩的疼。
好像當初的那把火又重新燒了起來。
孟津言說:
“再來一次,我還會選擇算計、謊言和陷害。”
孟津言很清楚地知道著自己的卑鄙,他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壞人,他不懂得正常的親密關係如何建立,他的喜歡、他的愛甚至不配稱之為愛,而是一種扭曲的征服欲和摧毀欲。
那天是孟皎的生日,哪怕他做了對孟皎不好的事情,仍然要堂而皇之地出現在孟皎麵前慶祝他生日快樂。
孟津言感覺自己的喉嚨乾澀得有刀在刮:“我的人生就是這樣,重來多少遍,我都不會有任何改變。”
他幼時被拋棄,少時來到孟家被當做孟家的一條狗,忍受著毆打和謾罵,他像攀附的藤蔓,病態地汲取著孟家的養分等著絞殺他們。
他一點都不後悔自己的所作所為,那是他的立場上必然會做出的選擇。
真的。
不後悔。
“嗯,所以呢?”孟皎掏了掏耳朵,並不在意,“叫完了嗎?”
見孟津言還沒走。
孟皎不在意地挑了挑眉,詢問道:“難道需要我誇獎你的堅定嗎?”
他的語氣一如既往的溫和,不論是離開前還是離開後。
隻有不放在眼裡,才會這樣表現,這對極為自矜的孟津言而言,是最難接受的狀態。
如果孟皎恨他,至少他在孟皎的心中也算有點存在感。
可孟皎對他頂多隻有普通的厭惡,天知道他努力卑躬屈膝往上爬,就是為了擺脫普通的範疇。他也確實做到了,但在孟皎麵前,他怎麼努力都不會得到對方的一眼。
孟津言驟然鬆開攥住的手,平靜又禮貌地站起身道彆。
離開,驅車,回到家中,在外人眼中,就算近況不好,他也仍然是孟家翩翩有禮的大公子。
宅子裡的管家和其他仆人見到他,略微猶豫瑟縮了一下,向他問好:“大少爺。”
孟津言微笑地點頭回應,上樓走回自己的房間關上房門。
他的房間以淺藍和白色為主,當初在孤兒院時為了塑造出一個沉穩又不失陽光的形象,他刻意提出自己喜歡這樣無害的顏色。
他打開抽屜,拿出了放在最深處的幾個藥瓶,安靜地每樣倒出幾粒在掌心。
叩叩的敲門聲,門隻是掩著,孟初透過見到孟津言的動作,“啪”得衝了進來。
孟津言皺眉告訴孟初:“這樣很不禮貌。”
孟初奪過他的其中一個藥瓶。
瓶子上寫的是英文,翻譯過來。
致幻。
孟津言安靜地盯著手中的藥片細數。
這個藥可以安撫情緒。
這個藥片會讓人昏昏欲睡,但是會讓人陷入夢境。
不會一閉眼就有火光,而是一大片枝頭橙花、柑橘的香氣。
他麵無表情地抓起藥片,要向下吞服。
孟初崩潰地上前打掉孟津言的手,哭著說:“哥哥,你不要再亂吃藥了,這樣對身體很不好。”
發現孟津言的不對勁就在不久之前。
他本來以為孟津言出院之後情緒和緩,沒有再受任何的影響,和之前一模一樣,孟津言就算喜歡孟皎,也就到喜歡為止了。
他知道孟津言最愛自己,不會為任何人停留,他可以接受孟津言不喜歡自己,隻喜歡利益,這樣他就可以用利益綁住對方。
他甚至能接受孟津言喜歡孟皎,因為孟津言絕無和孟皎在一起的可能,他可以借此安慰自己。
沒有想到某天他撞見了孟津言在吃藥。
明明根據醫囑已經停止了服藥,為什麼還在吃呢。
結果竟然是這樣。
孟津言根本就沒有走出來。
孟津言反握住孟初的手腕,力道越來越大,攥得孟初痛呼出聲,害怕得發抖。
“滾出去。”
他奪回藥瓶,甩開孟初,沒再看摔到地上的人一眼,繼續固執地擰開藥瓶拿出藥來,臉上慢慢掛起了平靜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