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及月追問:“所以我的昏迷是江祁景造成的?他把我鎖書房裡了?”
但是左河香頌是她家啊……江祁景能這麼反客為主嗎?
雲野臉色冷漠:“我不知道。”
“我隻知道這件事和江祁景肯定脫不了乾係。”
她低下頭,沉默且安靜:“可是他沒過問,好像並不知道我昏迷的事情……”
“他是不知道還是不關心?”
雲及月答不上來。
雲野揉了揉她的腦袋,英俊的臉放沉:“我們為什麼都一致同意你離婚?因為江祁景根本不愛你,甚至談不上絕對的尊重。”
“有些人說你壞話,說你配不上江祁景什麼的,你一句也不準聽,也不準信。我和爸媽一直知道,你值得這世上最好的東西和最優秀的人。”
雲及月鼻頭隱隱有些泛酸。
理了理腦海裡混亂的思緒,她緋色的唇瓣輕張輕合:“那……哥哥,離婚的事情先放幾天行嗎?我想先弄清楚我當初為什麼會昏迷。”
她迫切地想知道這件事和江祁景有什麼關係。
是他一手促成,還是見危不救,又或者隻是一場顛三倒四的誤會。
“好。”雲野頷首,“你不用心急。我們一直都在等你。”
…………
今天正午驕陽似火,是個難得的好天氣。
法拉利LF囂張地停在明都大廈門前。雲及月拎著保溫桶剛走下車,馬上就有人迎了過來:“太太,您跟江總預約的是多久的時間,我需要核對一下?”
雲及月微咬紅唇,上揚的眼尾輕輕一挑:“我需要通報才能上去嗎?”
迎接她的小女生愣了一下,支支吾吾:“我不太清楚……”
雲及月越過她,招搖地走進專屬電梯,來到了最頂層。
她站在總裁辦公室門口,正好和鄭思原撞了個照麵。
不知為何,鄭思原看她的眼神多了幾分古怪。
雲及月扯了扯唇,明然淺笑:“我可以進去見江祁景嗎?”
她抬起手裡的保溫桶,一副賢妻良母的姿態:“我給他做了午餐。”
昏迷受傷這件事,她本占據了絕對的道德製高點,按理說是應該直接問江祁景的。
但那個男人性子陰晴不定,明顯不吃硬隻偶爾吃軟,雲及月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設,才下定決心來找他和好。
……她一世英名真是丟得一乾二淨。
鄭思原滿臉複雜地道:“太太,江總的私事我無法過問。您大可不必詢問我。”
也就是說,她進去不需要通報江祁景了……嗎?
雲及月忐忑地敲了敲門,揚聲道:“老公,我可以進來嗎?”
那聲軟綿綿的老公千轉百折,聽得人骨子裡都酥了半截。
她被自己惡心到了,捂著唇輕輕地乾嘔了一聲。
昨天跟江祁景鬨得這麼僵,如果不是為了快速地套話,她是絕對不會硬著頭皮來裝夫妻深情的。
鄭思原站在不遠處看著這一切:“……”
辦公室裡悠悠傳來江祁景的嗓音:“進來。”
雲及月迅速回歸狀態,推開門,輕手輕腳地走進來。
她將保溫桶放在辦公桌上:“這是我給你準備的午餐。”
“剛吃過”三個字在唇邊滾了一圈,又咽了回去。男人抬起眼皮,淡漠地問:“都是你做的?”
雲及月伸手,露出柔嫩指尖上的燙痕,理直氣壯地反問:“你覺得呢?”
其實都是彆人做的。她唯一的貢獻就是往湯裡扔了一小塊薑。
扔薑時湯汁濺起,燙傷了她的手指。
嘶,疼死了,她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這頓午餐說是她做的……也不算是撒謊吧?
“辛苦了。”江祁景依舊惜字如金。
雲及月對江祁景這幅愛搭不理的態度並不意外。
她挪了一個小椅子坐在他旁邊,雙手捧臉:“你現在還忙嗎?不忙的話先吃飯吧,餓了對胃不好。”
接著就聽見一聲意味不明的笑。
雲及月:“……”
嘲笑她的聲音能不能再小點?
她假裝沒聽見,彎著眼睛甜滋滋地道:“老公,要不要我喂你呀?”
江祁景手指微曲,並不配合,淡聲道:“卡出問題了聯係銀行。”
“……”
雲及月在桌下用力攥緊了裙子,忍住想走人的衝動。
她深吸一口氣,聲音綿軟:“我是來找你道歉的。”
氣氛靜了一靜。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她雙手合十,小臉委屈兮兮,“我不是故意嗆你的。我和江慕言什麼事都沒發生,隻是路過順便聊了會兒天。是你當時凶我,我有點叛逆就想和你作對。其實那些話都是騙人的……”
雲及月發誓,她前二十五年從來沒哪一次這麼低聲下氣過。
都怪江祁景。
雲大小姐已經把所有的仇都記在江祁景的名字上了。
男人的語調徐徐淡淡:“上次在半山莊園——”
“忘了。”
江祁景的臉上有淡淡的鷙色。
雲及月知道他不信,十分真誠地道:“真忘了,是選擇性失憶,有鑒定書的。”
她早有準備,立刻從包裡拿出對折三次的病例給他過目。
男人垂眸將那張皺巴巴的紙掃了一遍,薄唇抿得很緊,語氣更是冷透了:“怎麼現在才告訴我?”
“因為能記住的都記住了。忘掉的都是些無關緊要的東西。我原本不想用這些瑣事來打擾你……”
雲及月強行擠出兩滴眼淚:“因為失憶後遺症,我一直很頭疼,暴躁易怒——這都是醫生說的。
特彆是昨天我為了陪你回江宅梳的那個發髻,又重又厚,頭更疼了,更暴躁更易怒了。其實我也不想和你吵架呀……
老公,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計較好不好?”
她感覺自己現在柔弱得像砧板上的一塊薄魚肉,等著江祁景宰割。
下一秒,江祁景傾身,伸手捏住她的下巴。
雲及月以為他要吻她,睫毛輕顫,緊張地閉上了眼。
誰知道江祁景隻是盯著她看。
雲及月怕自己一直閉眼,會被這個心思深沉的男人誤以為是撒謊心虛,幾番心理掙紮之後,又唰的睜開了明亮的眸子,十分堅定且無辜地看著他。
每一寸目光都在說著“請相信我”四個字。
江祁景眼神一點點的變深,像是夕陽落下後的昏暗。
他乾淨的長指突然鬆開她,疏遠的表情有一瞬間的頹冷。
“……滿滿,”男人的聲音低得像是從喉間蹦出來的,“真的忘了嗎?”
雲及月空了片刻,眸子迷蒙渺然:“你說什麼?”
滿滿……
這個念起來就很親密的疊詞,好像是誰的小名。
她卻沒有任何印象。
雲及月不解:“你剛剛是在喊我嗎……”
也不對。
她從來沒有聽過這個名字。這個名字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
她又理了一下思路,眼睛愕然睜大,不可置信地追問:“那個什麼滿不會是你前女友吧?我以前是不是跟她有仇?”
比如說她以前仗著江太太的身份,把那個小名叫滿滿的女孩子害了。江祁景對此耿耿於懷了好久。
如今發現她已經忘記了當年的罪行,那個女孩子卻要一輩子承受苦果。江祁景自然很是不悅……
這個推理非常合乎邏輯。
但是她本性從來不懷,再怎麼任性嬌縱,也絕對不會去害人吧?
而且江大總裁哪兒像是有前女友的人?
雲及月又有些不確定了。
江祁景深沉晦澀的眼睛輕輕眯起,啟唇,每個字都是單獨擠出來的:“滿月的滿。”
滿滿……
她認真地想了很久,最終還是選擇放棄,撐著額頭,吐字艱難又委屈,“江祁景,你有什麼事就明說,我真的真的什麼都想不起來。”
男人英俊的臉陰沉得可以滴出水。
她以為他會發怒,瑟瑟地咬了咬指尖,態度十分熱切:“要不然你直接告訴我滿滿到底是誰吧……”
緘默良久。
江祁景闔眸,眼瞼下附上一層灰暗的陰影。有清晰可見的嘲諷流連在他的表情中。
但這嘲諷並不是對著她的。
至少在雲及月的感知裡不是。
她後縮的動作微微一頓,眸子裡有些不明所以的茫然。
江祁景再度睜開眼睛,臉上並沒有任何怒意,很冷靜,語調也慢條斯理:“不必。”
“你剛也說過,忘的都是些……無關緊要的東西。”:,,,,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