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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及月回來時非常著急,那些衣物首飾鞋包都還放在月亮角,需要從京城帶過去的東西很少。
她急匆匆地在左河香頌把要帶的東西收拾完了,才發現沒來得及提前通知司機。
隻好一邊站著門口等司機,一邊把預計到達月亮角的時間往後挪了二十分鐘。
雲及月正低頭望著手機,餘光瞥見眼前有道黑影晃過。
一輛車在不遠處停下。男人從車上走下來,身影步伐皆顯得匆忙:“你要出國嗎?”
熟悉的氣息逼近了她。雲及月還沒反應過來,臉上有片刻怔愣。
“我記得你告訴我,我不應該找過來,但是,”江祁景抿住唇,指節被捏得哢哢作響,聲線更是搖晃抖動,“你真的要出國定居嗎?”
定居。
何琣為了唬人,故意把她短暫的休假說得這麼漫長。
竟然騙到了江祁景。
雲及月不知道這個時候該解釋清楚,還是任由他誤會,讓他早點斷掉念頭。
江祁景繼續問:“你要去找你以前那個未婚夫嗎?”
這個消息她中午才知道,短短一個小時後就落進了江祁景的耳朵,也不知道他的消息怎麼會這麼靈通。
她有些驚訝和後怕,悄悄往旁邊挪了一點,態度也更決絕,和剛才涇渭分明:“如果我說是呢?”
就是要一輩子不會京城。
就是要跟彆人在一起。
那又怎樣?
江祁景想過她會這麼回答。
可是真正聽見的時候,還是會下意識覺得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好多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已經被心上那刀割般的痛楚絞斷,碾碎,變成卑微渺小的灰塵。
原來心灰意冷也沒有想象中那麼難受。
隻是心臟突然被挖空了,留下一個再也填補不上的、空蕩蕩的洞。
有冷風灌進心口的洞裡,隨即席卷了他的血管。那種深入骨髓的陰冷讓人沒齒難忘。
他終於找回了屬於自己的聲音:“我可不可以去那邊看你。”
雲及月不出聲。
“你以後,是不是不會聯係我了。”
她終於發出了細若蚊蠅的一聲“是”。
真是一點念想也不肯留下。
江祁景低下頭,看著雲及月纖細的手腕,有那麼一刻想緊緊握著,讓這具冰冷得像是行屍走肉的身體最後一次感受她的體溫。
但他不敢。
從前他需要理智來克製自己。
可是現在,他隻是不敢。
本能的怯懦支配著他。
他看著地麵上的瀝青,喉頭哽著疼,慌不擇亂的乞求像極了孤注一擲。
“……你一定要走嗎?我沒想過和你複婚,也沒有想過讓你對我改觀,你不需要勉強自己做任何事,一直討厭我也沒關係。
你可以向我索求任何東西。你要什麼我都給你,什麼都可以,就算你一邊討厭我一邊利用我也可以。就算以後你嫁人了,我依然可以隨叫隨到。”
“我真的什麼都不要,隻是……想以後還能看見你。隻是這樣,你也一定要走嗎?”
任由她使喚,就算她以後嫁人也要一直眼巴巴地跟著她。低微得毫無底線。
大概是真的瘋了。
雲及月強迫自己把視線放在指甲上,依舊不為所動:“我是因為不想讓你看見我才走的。”
她聽見近在咫尺的呼吸聲在刹那間變得微弱,甚至接近瀕死。
又聽見有東西掉在地上。
是一個紅絲絨盒。
盒子摔開了縫隙,裡麵裝著——
她的婚戒。
江祁景竟然一直隨身帶著。
雲及月說不上來是什麼滋味。
“我突然想起了幾句沒用的廢話。”
男人驀地抬起臉,眼睛裡立刻燃起了微弱的火苗,慌張又憧憬地期待著下一句話。
即便誰都知道下一句話很殘忍。
“我以前跟你說我不喜歡粉鑽,都是假的。隻是那個時候你不肯把我的婚戒給我,我這個人又比較要麵子,總覺得吧……既然得不到最好的,我就不要了。”
“我從前一直很喜歡這個戒指。僅僅是因為這是你送給我的。唯一可惜的就是結婚第二天,它很快就被你的秘書收走了。一直到向你提離婚的時候,你才想著把婚戒重新送給我。”
“隻不過我已經不想要了,就算是曾經掛在我心上的戒指,現在摔碎在我的麵前也無所謂。就是這樣。人這一生,總是要學會放棄很多東西。”
他紅著眼睛:“包括我嗎?”
放棄那麼多東西,也包括已經一無所有的我嗎。
“嗯,”她點頭,“包括你。”:,,,,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