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臉靠的很近，李雲海甚至可以看到沈秀蘭臉上細致的絨毛，聞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氣，呼吸變得灼熱，語言已是多餘的東西，未儘的語聲淹沒在滿是情意的吻裡麵。
沈秀蘭感冒還沒有好，吻的窒息感讓她忍不住要咳，連忙撇開頭，捂住嘴輕咳兩聲，說道：“不行，我的感冒要傳給你了。等我好了再說。我回家了，就幾分鐘路，你就不要送我了。”
李雲海起身送她到門外，看著她孤獨又修長的身影，被外麵昏黃的路燈拉得長長的，直到消失不見。
晚上，李雲海一個人睡在床上，不小心翻了個身子，壓到右邊的胳膊，痛感立馬讓他醒了過來。
他打開床頭燈，看了看時間，已經是淩晨四點半了。
林芝昨天晚上沒有回來，她說太久沒在家裡睡過了，正好父親從北金進修回來，便留在家裡部父母聊天，在那邊睡覺了。
李雲海回想到昨天晚上和沈秀蘭的那個吻，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那個吻是如此的熟悉卻又陌生。
沈秀蘭的嘴裡，像是帶著一股奇特的香氣，吸引他去探尋每一個角落。
李雲海忽然想到曾經聽過的一首歌：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被偏愛的都有恃無恐。
他橫豎是睡不著覺，來到書房，從書架上取了一本書看。
想到報考成人高考的事，他倒是上了心。
雖然說現在的他，已經不需要一個文憑來襯托，但他現在從事的是辦公設備行業，要和計算機、複印機、打印機打交道。
他想學習相關的技術，對了解更底層的構架和原理是有幫助的。
不過成人高考隻怕學的並不紮實，也不深刻，他想在夜大這樣的培訓班裡學到知識，隻怕會是緣木求魚。
看書最容易打發時間，不知不覺天便亮了。
李雲海衝了個冷水澡，換了衣服下樓來，牆上的掛鐘，時間指向七點半。
敲門聲響起來。
李雲海以為是林芝回來了，隨即又想到，林芝自己有鑰匙，他來到院子裡，看到鐵門外站著的是沈秀蘭。
“雲海，你好些了沒有？”沈秀蘭關切的詢問。
李雲海掄著胳膊甩了幾圈，證明自己一切正常，問道：“你怎麼來了？”
沈秀蘭俏臉暈紅的道：“我來看看你。她還沒有回來嗎？”
“她也許直接去公司了吧！”
“那你吃早餐了沒有？”
“沒有。”
“一起吧？到外麵吃個麵好了。”
“你感冒好些了嗎？”
“吃了藥，睡了一覺，好多了。”
這時，林小鳳送艾米上學，開著桑塔納從隔壁過來，探出頭來笑道：“你倆有趣，一個站在院子裡，一個站在外麵，這樣聊天是不是有意思一些啊？”
李雲海哈哈笑著，喊了一聲姑姑好。
後排車窗裡探出一張金發碧眼的精致小臉蛋來：“姐夫好！”
李雲海朝她揮了揮手：“艾米好。”
林小鳳開著車緩緩駛離。
莊勇過來接李雲海去上班。
李雲海和沈秀蘭到附近國營餐館吃了碗麵，一起來到公司。
林芝果然直接從家裡來上班了，三個人正好在長島飯店的門前相遇。
看到沈秀蘭和李雲海同時下了車，林芝明顯一怔，隨即上前笑道：“秀蘭！”
沈秀蘭昨天晚上說得那麼大膽，說要公開的和林芝搶李雲海，但此刻麵對林芝時，卻有些心慌，解釋道：“我正好遇到雲海，他捎我過來了。”
林芝瞥了李雲海一眼：“你隻管用他的車，他對美女向來是慷慨大方，憐香惜玉的。”
李雲海不理她們之間打機鋒的話，徑直上樓來。
到了辦公室，他打電話聯係花城和北金分公司，詢問這兩天的業績如何。
現在是全球半導體的寒冬，四海集團的產品，出口額下滑嚴重，李雲海隻能寄希望於國內的銷售。
國內正處於辦公設備的普及期，在1990年以前，國有企業、機關事業單位，以及各大中專、高中，都將逐步普及計算機教育，接下來的幾年時間，應該是我國辦公設備最好做的幾年。
郭婉華告訴李雲海，花城分公司，現在每天營收穩定在50萬左右。
鄭遠報告說，北金分公司昨天的營收突破了30萬，算是最好的一天。
再加上西州這邊的銷售，四海集團每天的零售營收突破了100萬！
這給了李雲海莫大的動力，他也更有信心在上海開分公司。
上海真正的騰飛，要等到1992年以後，在此之前，是落後於花城等地的。
這也是李雲海為什麼先到花城和北金開分公司，其次才到上海開分公司的原因。
另一方麵，李雲海一直都在壯大自家公司的研發規模。
他支付給尼康公司2.1億美元的定金後，對方把芯片相關的軟件，拷貝給了四海集團。
倪教授率領科研院的團隊，夜以繼日的進行芯片的設計。
一直以來，倪教授心心念念的就是搞芯片，現在終於如願以償。
李雲海拿筆在本子上寫寫劃劃，他在設計公司的發展規劃。
這個時期的辦公設備進口，不管是連想公司，還是其他公司，大都是從香江的“二道販子”手裡拿貨，這樣就被分割了15%以上的利潤。由於政策影響，當年國外商品要進入我國，必須經由香江過渡。
四海集團在香江有自己的公司，代理計算機等商品的進出口，等於將這15%的利潤收了回來。
那時候，國內的微機生產製造業都需要生產許可證，計算機的許可證隻有部份部委所屬的企業能夠獲得。生產和組裝是完全不同的概念。組裝工廠並沒有生產微機配件的過程。
四海集團雖然發展壯大，和國企也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卻不具備生產微機這種資格。
李雲海如果想生產自主知識產權的計算機，隻能在香江成立公司，然後便可以通過“曲線救國”的方式突破限製。
於是李雲海提出了海外戰略三部曲。第一步是在海外建立一家貿易型的公司，用以積累資金、了解市場，並尋求開發的突破口；第二步是建立一家包括研發中心、生產基地和國際營銷網絡，集研究、生產和銷售的技、工、貿一體的跨國公司；第三步是形成規模經濟，努力躋身發達國家計算機產業行列之中。
所有這三步，將於1992年之前完成。
李雲海決定，四海集團和香江的海華公司、派奇公司一起合資成立合資企業，稱之為香江四海公司，也方便以後在香江上市。
與此同時，李雲海在國內取得了參加863計劃研究的資格，這意味著四海集團得到了國家層麵的認可。他以後想拿到國內微機生產許可證，也就容易得多。
李雲海正在做著規劃，敲門聲響起來。
“進來！”李雲海沉著的說道。
沈秀蘭走了進來，在他辦公桌對麵坐下。
李雲海抬頭看了她一眼，仍然低頭寫字，問道：“秀蘭，什麼事？”
“晚上有空嗎？”
“有啊！”
“那你來找我。”
“哦，有什麼事嗎？”
“你來了我再告訴你。不許放我鴿子。”
“喔！好！”李雲海點頭答應。
沈秀蘭嫣然一笑，起身款款離開。
李雲海處理完公司的事務，來到科研院。
7月份是畢業季，科研院走了十幾個人，不過影響不大。
像紀文姝這些骨乾都留了下來。
李雲海來找紀文姝，問道：“你那個男朋友，怎麼還沒有過來報道？”
紀文姝怔道：“什麼男朋友？我幾時有過男朋友了？”
這話反倒把李雲海給問糊塗了：“上次我留你下來，你不是提了個條件，要把你男朋友調進來嗎？”
“哦，你說他啊！那不是我的男朋友，隻是一個筆友。他向我表白，我可沒答應。”
“不管是什麼朋友吧，他人呢？”
“他不來了，說西州是小地方，他家裡人都反對他過來。”
“就這麼放棄了？他不是在追求你嗎？為了你換個地方工作都不願意？”
“不來就不來唄！誰稀罕他？不就是一個碩士生嗎？”
“哎呀，我的紀大博士，我稀罕啊！計算機係的碩士，多難得！他現在在哪家公司？”
“我聽他說，他進了連想公司，連想公司高薪把他挖過去的。他現在很得連想公司的器重呢！”
“難怪不來我們公司了！也罷，不是一路人，不進一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