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皆鬆了一口氣。有安排就好,其實他們也難以忍耐這許攸。
為何現在不送?怕他現在去了泄密啊。送早了可會壞事。要送,也得等風頭過了!事成了以後!
現在許攸千方百計的哄著呂布要出城去戰,其實是他自己想借機出城逃走……他現在也是到處蹦跳的蚱蜢,一心的想要有機會到曹營去。司馬懿一直看的他極緊,袁熙又在外,他一個人根本不敢出城,所以千方百計的隻在呂布身上下功夫!
那可真是比宦官哄小皇帝還要得力,比龜孫子哄祖爺爺還要用心!
因為怕死,許攸現在幾乎是恨不得黏在呂布身邊,生怕自己一離開呂布就被他的這些部下戰將給剁了!
許攸其實是個聰明人,是個小人不假,但他是真的機靈又聰明,一開始呂營的謀士和戰將對他是又討好又附合,又恭維又誇獎,他當然洋洋自得,很是迷惑了一陣,然而他並不是認不清自己處境的人,等看清了局勢,意識到自己所處不妙的時候,是想了很多辦法,鑽營了很多路數,隻是這些人不買帳,他便知道,連最基本的彼此的假麵都維持不下去了。
因此許攸能不怕嗎?!人家不跟你來表演附合和恭維了,能不怕人家本就有殺意嗎?!
所以許攸出又出不去,悔也悔青了,然後就隻能依附於呂布,恨不得化為掛件,掛在呂布身上。那馬屁拍的,簡直讓諸戰將不忍聽,當然也很憂慮!
因為他們知道,呂布這個人的性格就是聽不得誇耀,一旦許攸發現隻要好好的聽從呂布的,誇耀而能得寵,那簡直是特彆可怕啊。
這是什麼,是小人,是佞幸之臣啊!
難道許攸是想走擘臣的路?!
古時說擘臣也不是說是什麼男寵之類的,沒那麼腐,擘這個字,就是左右手的意思。但不是大事上的左右手。但凡大事上所依賴的臣子是不可能這樣親近的,所仰仗的頂梁柱般的尊敬,所以叫股肱之臣。
而放在左右手邊而討好的,就叫擘臣,顧名思義,擘有一個手字旁,就是在旁邊隨時可及,隨手可觸到的親近之臣!
這許攸分明是改換了策略,要走這條路了。
那對呂布是叫一個投其所好啊!
所以,眾將是真的很擔心,憂慮的不行。
他們都是經曆過的,他們沒有忽悠呂布做蠢事,在於他們心正,可是許攸不在,而呂布偏又耳根子軟,哪個不緊張?!
就怕呂布被許攸給忽悠瘸了。因此,左右戰將都是很燒心的。
到了呂布大帳的時候,還心裡犯嘀咕,軍師說有張楊在不必擔心。可也沒看出來張楊有這個能力能夠把呂布掰回來啊。
因此心裡還有點疑惑,靠近了營帳,往裡瞅了一眼,倒是一怔。尤其是看到了張楊隱晦的瞥了一眼許攸,暗含忌憚,而許攸對他也是暗含忌恨的眼神,一時都愣了一下。
因此外麵的戰將都頗有幾分微妙!
不對呀!
這兩人,莫非張楊也想走這擘臣的路子了!?這,啊,這……
戰將啊了一聲,有點訥訥的,還能這樣?!
軍師說的對啊,張楊一敗,年紀又大了,是徹底的認清了自己,決定以後少打仗,多抱呂布大腿,鐵了心的要跟著呂布走了。而許攸竟把他的路子給走了。所以,張楊這是忌憚起許攸,他倆是競爭對手……
這……
一時之間,心裡頗為微妙,竟不知覺得老了的張楊沒誌氣無語,還是,呂布對此一無所覺更無語。
所以說,主公身邊有小人不要緊,有毒攻毒就不必擔心。
果不出軍師所料。此時此刻,他們覺得軍師真的特彆厲害。籌謀大事的同時,還能將人心算到如此,恐怕在他手中,就沒有失控的事情。
戰將心中恍恍惚惚的,便站在帳外聽著裡麵說話。
隻聽許攸勸呂布笑道:“這袁熙受了溫侯之恩,卻不思以報,反倒來攻城?!溫侯何不帶著兵馬出城一戰,驅逐之?!若不出城,隻守城,恐怕城內外都會笑話溫侯不思進取,怯戰於袁熙也!溫侯若出戰,攸願隨之左右,以效犬馬,也讓攸一見溫侯風姿,以洗耳目。”
這話其後的拱火,簡直令人生氣。
呂布聽了果然沉吟,疑心皺眉道:“城內也有人說於布?!”
“正是!”許攸道:“城內百姓莫不折服於溫侯之力者,此時,正是一展雄風之時,倘若能叫百姓見溫侯一力驅逐之姿,這冀州內外何人不依附於溫侯?!溫侯自可外強於諸侯,內懾於百姓,如此,才是王之業也。溫侯,攻城是下策,攻人心得其依附,才是上策啊……”
呂布聽了確實有點猶豫,還未說話,卻聽張楊笑道:“奉先,楊卻不這般以為!”
許攸一聽,心中已是大怒!
他以往若獻策,哪怕在袁紹麵前獻策,若遇看不上自己的謀士者,無不冷笑嘲諷。然而這張楊卻是另類,他與自己共奉呂布左右,然而,卻從不會冷聲硬嗆許攸,然而卻是軟刀子的話把他的話頭給全部叉開,能生生氣死許攸。
偏偏張楊與呂布有舊情在,張楊無論說什麼,呂布都比聽自己的更聽的進去,這就要命了。再加上張楊還會示弱裝殘,他這不是受傷了嗎?!他也是真能舍了老臉,一旦呂布不聽,他真的能開始撫袖就哭,就開始展示以往的回憶,以往強壯時,在馬上與呂布一同作戰,如何如何,威風凜凜……而現在,這身殘人病,又是如何的傷感雲雲,這一打岔,那基本就是把呂布給叉開了,許攸每每遇此,都得吐血。這些日子,都是如此。
許攸真的覺得這張楊才是自個的仇人,氣的要死要活,偏偏拿此人毫無辦法。
因為這張楊真的會示弱,還會用自己的優點攻呂布的心,那話一套一套的,每每說的呂布心中慰帖的同時,還會憐惜於張楊現在年老微弱時的無奈,再加上呂布雖強,總歸是漸漸的上了年紀,比之年輕時總會有點力不從心,強壯時總是不及年輕時,這份共情,那是許攸無論舌頭多麼巧妙都是趕不上的。他輸就輸在一個回憶上,因此真的能吃虧的叫他咽了一鼻子老血!
每每都被弄的灰頭土臉,眼神如刀子似的剮著張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