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看便罷了,相信不久之後便能知曉局勢。”沮授說完便不再理會程昱。
程昱心知他轉寰的可能性並不大,心裡很是失望。他覺得自己沒有那種洗腦的能力,更沒有人格魅力,能讓這樣的人願意與他共事。雖知君子各有其誌,可是,見沮授鐵了心的完全不將曹操放在眼中,不願臣服,程昱是真的覺得自己無能,感到十分挫敗。
尤其是去一趟鄴城以後,雖結成了所謂的四方盟,卻幾乎一無所獲的回來,這種無力感,失去掌控的感覺一直縈繞在自己的心頭。他希望沮授能幫自己,因為他對袁軍營的情景了如指掌,若能相助,他將不再隻當無頭的蒼蠅。
可是,以他的修養,他也說不出詆毀袁氏的事情,這是敗類才做的事情。隻有對許攸這樣的小人,才可施行的計策,對沮授這樣的君子,越是用此種計,越會被他看輕,因此,程昱對他這鐵了心般的意誌,當真是束手無策。
他離帳前,依舊不甘心,對周圍軍士們道:“善待先生,不可怠慢!”
以期獲得好感。
然而,生活條件上的好感,也未必能征服像沮授這樣的人的心。像他們這類人,精神上的追求,早已經勝過身體上的一切需求了。他們是很難打動的,除非心理上認同對方。
軍士們應了,程昱轉身離去!
他回了帳,依舊來回踱步,雖已明知屯糧之所就在烏巢,可他終究還是與司馬懿不同,他的機動性差的多。兗州他不能不顧。他是有心銳意進取,為曹操立功奠基。
然而,他縱然有心,卻也苦於此時無人可用,分身乏術!
他隻能盼著劉岱能夠成功,並且有好消息回來。
然後又派出增援的兵力,支應劉岱而去。
想要攻守得宜,這其中的尺度,對他來說極難。因為戰場離他如此之近。相對而言,呂氏兵馬雖然孤軍深入有糧草陷入危機的風險,然而,正因為戰場不在他們徐州附近,用不著戰戰兢兢,隻要不是慘敗,他們本地不失,就永遠有重來的機會。
可是,程昱不同,兗州若失了,後果不堪設想。
這也是左右掣肘,進退據守之間不敢妄動的原因。再加上先鋒營和機動性強的兵力幾乎都集中在前線,他想要調兵也是無兵可調,隻能如此儘力施為,不得不說,很是無奈了!
有一種被束縛被困住的感覺,止不住的往上湧。
沮授不得自由,程昱走後,他在帳中想了一想,喃喃道:“……天亡袁氏者,必司馬氏也。司馬懿……”
大約是預料到了袁氏的慘淡結局,必是四分五裂的結果,沮授整個人都蔫蔫的沒什麼精神。
日月交換,星辰周而複始,星空還是那個星空,星空也從不曾因為有的星辰隕落而不轉動。有舊的隕落,就有新的湧上來……
袁氏若敗亡,謀士如星雨墜落,凋落。而新的星辰,卻早已經迫不及待的開始待崗轉正,迎來他的篇章。甚至因為是新鮮的,更耀眼奪目……
不提程昱加急派了幾支援兵去應劉岱,隻說呂布已經加緊速度的將近到達了官渡!
而曹仁在官渡總督大軍,最近先是收到了曹操的密信,說是要隨時準備用兵的事情,曹仁便勤練兵馬,守的更加用心,然後就又收到了斥侯來的信,說是呂布緊急調兵回了兗州,目前正往官渡方向趕來,不知道目的為何。
曹仁便很緊張,好在及時的收到了加蓋了軍師祭酒的密信,曹仁展開信看過,又將信給燒毀了!
信中明言:若呂布至兗各處,若要去尋呂嫻,隻作不知,保障通行,不得阻攔,並且絕不能交兵而誤大事。
曹仁便心中有數了,能為帥總督大軍之人,總歸是有些全局觀的,他心裡有預感,這件事,怕是郭嘉布局已久。
那麼,就絕不能壞了大謀。
郭嘉許久不出手,似乎自呂布父女至兗以來,他一直顯示的好像很好說話的樣子!半點的攻擊力也沒有。原來,是在布一場大局。
曹仁便升帳坐陣,吩咐軍令下去,告與各關各險隘:若遇呂布兵馬,隻管放行!不得阻攔,更不許交兵!
這軍令一下,全軍上下都一陣嘩然。
很多不明底細的戰將都很憤怒,雖知呂曹之間是盟友,然而,任由呂布在兗州來去自如,如入無人之境,是否不將他們曹軍放在眼中?!況且呂布至兗州各城池,敲詐了不少兵糧等諸事,這些事,所積累起來的敵對與憤怒之意,在曹軍之中,尤其是中下層之中引起了很大的反應。
就連虎豹騎都頗有微辭,曹純聽到軍令以後就與曹休一並來見曹仁,請求與曹仁一言。
曹仁見他們都不省心,隻能讓他們進帳。
曹純道:“曹真將軍前去追呂嫻,至今無有信回,也不知死生,如今呂布又來,豈能如此縱容呂氏父女如此在我兗州之上肆行無忌?!我虎豹騎自上次敗後重組以後,一直期預能一洗雪恥,還請大將軍給我們這個機會,我等知軍令如山,不許將軍與呂布起衝突,然,我等不如率虎豹騎一並前去尋曹真將軍,也好彙合後,有所應對!呆在官渡,又有何用?!”
曹休也道:“不錯,不如且去,倘若呂布前去,要進許都,我等也好隨曹真將軍調遣,及時做好應對!”
曹仁踱步道:“未有軍令,不得擅動,違者斬!我知你二人心中急躁,然而忍到現在,可不要最後時刻破了功。且忍一忍吧。隻等軍令。如今前線有消息至,倘你們擅離,真要關鍵時可用,你們不在,當如何?!”
二將聽出點滋味來,道:“大將軍是說……”
“彆說,彆提!”曹仁淡淡的道。
二人便止了口,對視一眼,想了想,這心思也就淡了,尋思著還是繼續聽調令吧!
雖不甘心,也被曹仁給逼著下去了。身為曹姓人,不能帶頭挑事啊。這是曹仁要他們做出的表率,所以他們不僅不能鬨事,還得安撫人心!
曹仁治軍還是極嚴的,虎豹騎出來穩定軍心,這軍士們說一說也就不敢再提了。
虎豹騎之所以沒有被曹操帶在身邊,而是放在了官渡,防備於誰,當然是一目了然。至少曹操是認為,強悍的呂布,有時候他的破壞力,是比袁氏集團還麻煩的。所以他將輕騎營,許都最重要的一支力量押在了官渡。隻不過主將曹真卻不在官渡,所以曹純與曹休是真的著急。
“將軍!”有謀士團進了大帳,對曹仁道:“呂布前來,不得不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