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將笑道:“將軍鬱悶,那曹操豈不是更鬱悶?!說是她送的,其實不就是兗州糧草,也幸虧她有本事能弄出來。都說天下民苦,十室九空。曹賊為了準備這一戰,是把所有的一切全準備上了,也賭上了命。把兗州都榨了一遍,沒想到她還能榨出來這麼多糧草,曹賊心中是何感想?!”
馬騰聽了心裡才舒服了一些。反正他是對曹賊萬分的不爽。
“既是有,也不該給那曹賊……”馬騰哼哼哧哧的躺倒在榻上,吸了吸鼻子,道:“……這是什麼軍糧,怎麼這般的香。奶奶的,是不是西域的香料?!真奢侈,剛剛在宴上怎麼不舍得拿出來,這個時候,誰他娘的在吃獨食……”
這罵罵咧咧的樣子,實在是……
不過諸將也知道他心裡不爽,也沒在意。當下都退了出來,讓馬騰休息。
到了帳外這味兒若隱若約,被風一吹,消散了不少,可還是香啊。
因此便有些心不在焉的。
“都道徐州商貿發達,所言不虛。隻怕彆說鹽,便是這些香料,也並不缺呐。這香料,未必是從西域來,隻怕是從海上來的,或是從泰山以北來的。那些胡夷,最喜用這種香料烤羊烤牛吃,尤其是一些碧眼金毛鬼,他們就多這些。”一謀士歎道。
比起徐州的富庶,西涼太苦了,肉食是不缺,但前提也是在豐年的時候,來一場風雪,能凍死多少牛羊?!肉夠不夠吃,得看天賞。蔬菜水果是奢侈品,調味料更是。尤其是鹽,每年都用多少牛羊去換來鹽。
可是人家徐州早就不怕鹽少不夠吃的問題了,還嫌味淡,彆的調料也極多。
今天宴上是沒什麼菜,但是,哪怕簡陋,也是有海帶湯,再加上乾蔬菜之類的,這在冬季,還是海產品,簡直是奢侈品。對於肉,他們不少吃,但是這一類,是真缺。
這是歎息,也難免心裡酸溜溜的。
也難怪馬騰心裡不是滋味,這些就不比了。隻比兒女吧,這馬超的性格,跟誰比都淡疼。跟張楊比吧,沒人家兒子聽話,人家兒子雖多也不中用,更無才能,可勝在聽話啊。跟呂布比吧,自家這個還是帶把的,但是也太會善自主張了,都發生這麼大的事了,也沒想過不管親爹,可是自家的兒子呢,幾次去信,皆不理會。叫了馬岱去接,也不回。
足足能把人氣死了又氣活。
馬騰這心裡的滋味能平順才怪!
這一路來,其實彆說馬騰,連他們也是不平順的,被司馬懿的手段嚇的一愣一愣的。然後再被利用。馬騰心中本就不爽,隻指望著看呂嫻和司馬懿翻臉,結果也並沒有,至少表麵上並沒有。
然現在確定的是呂嫻要回兗州去救呂布,萬一呂布出事,呂氏完蛋,那麼馬騰所代表的西涼在前麵所做的努力和投資,打水漂了!
再加上本就與曹操有仇,這心裡的煩躁,可想而知。偏偏身為人主又說不出來,馬騰隻能這樣發火以泄怒。
就是他們心裡也愁啊。呂氏前途未卜,那麼他們,豈不是更加黯淡。司馬懿又是一隻狐狸,絕口不提後麵的安排,馬騰又沒那個眼界,這心裡就鬱氣陡生。
馬騰是這樣。
張楊倒還好,他早早認清了自己,知道自己在眾強之中,若是逞強,隻會灰飛煙滅,既已決定要與徐州一條路走到黑了,他就沒打算後悔,在帳中對眾將道:“觀賢侄女如何?!”
“人中至強。”謀士與諸將道。
“隻是,若是回轉不利,又是下一個孫策啊……”謀士道。
張楊來回踱步道:“倘若真不能保,我便遷入徐州去,在河內,幾無生存之隙。必死無疑。徐州自有強人,便是真有什麼事,有他們在,也有我張楊的立足之地。”
河內這個地方現在隨著熱戰,真的很危險。不僅危險,還苦寒,發展還難以為繼。到處都是流匪。若是在盛世,河內這裡是真的肥沃極了。特彆利於養民養戰。但是現在……
在他手裡是燙手的。
左右麵麵相覷,張楊道:“諸位以為如何?!”
“我等追隨主公便是。”諸人表態,道:“這隻是最壞情況,我等以為,也許呂嫻和司馬懿不會坐以待斃!”
張楊笑了一下,道:“也是,奉先強者也,司馬懿和呂嫻又非弱勢之人。必有生機!”
隻說張遼一徑前去尋找顏良,半路見其蹤跡有點慌慌張張的足跡,便道:“如此淩亂,隻怕是慌張而來,也許並不知女公子已在此地,此事,可以一圖!”
左右小將道:“我等護在將軍左右,倘不能成,便護著將軍力戰而回避便是,有大軍在後,他們也不能如何。將軍隻儘力。若不能成,也無妨!女公子必不怪罪!”
張遼點了點頭道:“不要露出半點行跡來叫他們心疑。”
諸小將點了點頭。
這件事比的就是心理素質了!
張遼賭顏良不知道,但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已叛變袁營,誰也不能打包票。
萬一他早已知情報,那麼自己一靠近,對方就能來圍自己,甚至會假裝不知而陷自己。
這裡麵的風險,張遼是清楚的。
可是,為了賭這萬一,也有值得冒險的可能!
他漸漸的靠近了。雙方斥侯先見了麵,俱吃了一驚。
然後報知顏良,顏良果然不疑,見是張遼來救,一時大喜,竟親自來迎,道:“文遠前來,不勝欣喜也,這一路來因為不備,多番失利,有文遠相助,必能得作力而殲敵。且叫斥侯營去查探敵軍所在,再合力行動!”
張遼拱手道:“遼先至,張郃將軍與遼分兵而來,不知顏將軍可有遇到張郃軍?!也許他比遼先至。”
“並不曾,想必是不知吾之所在,並未遇上吧。”顏良道:“可是袁公命你增援?!”
“正是!”張遼道:“袁公已召回文醜去抵禦曹營兵馬,又命郭圖率眾支撐,想必便是曹軍也討不到便宜。隻是烏巢之事,怕是軍心渙散,主公命我等來接應,且速回要緊……”
顏良聽了心憂不已,在糾結回與不回之前鬱悶的道:“……那徐州呂嫻追吾至此,正愁著無有援兵可與之一戰。文遠至,良且與文遠和張郃彙合兵馬再尋到呂嫻蹤跡,滅敗之後回也。不然這呂嫻又是強敵,到了營中再抵禦,隻恐為時已晚!”
張遼見諸將士隱諱而忌憚的看向自己,想來也是不信自己的,因此也沒急躁,隻道:“這般也好。”隻是沉吟皺眉。
“怎麼?張將軍莫非與呂嫻還有舊情,不想對手不成?!”袁軍將士道。
顏良雖斥了一句,卻沒有阻止,而是看張遼怎麼說,什麼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