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極好。郃慕女公子賢名久也!”張郃笑道:“聞聽文遠已斬顏良。顏良當世猛將,天下雄傑之中,獨在溫侯之下,文遠能立此功,定傳名於世……”
“說來慚愧,不過是僥幸罷了。休得再提!”張遼歎道:“猶記我們三人共抗曹賊,相互倚義之時。可惜,各為其主,遼,斬此雄豪,心中甚痛惜也……”
張郃見他隱隱有自恥之意,並不以此為榮,心中反而放下了戒備。
各為其主效力,而斬之,用點計策也無妨。
然而若為貪圖而斬之負前義,張郃便要重新衡量張遼了。
張郃看張遼神情不似作偽,心中也十分唏噓,歎道:“袁營倘若不是連番失利,顏將軍也不至於苦苦獨撐,落得如此下場……不提也罷。各為其主罷了!戰場之上,哪論私義?!”
竟是不再提負義,以及張遼假降袁紹之事。
張遼這才隱過這話,道:“且隨我走,女公子早至,更有西涼太守馬騰,河內太守在,隻怕此時正是相談甚歡時也!”
一麵請張郃並走,一麵急命斥候回去報信,言張郃率眾來降。
“這是女公子軍中急先鋒趙雲!”張遼介紹趙雲與之相識。
張郃笑道:“如雷入耳。趙子龍之名,如入兗之蛟龍,軍中傳言,能騰雲駕霧,隱身突襲,了不得啊……”
敗了袁尚的人,袁營中人哪個不知哪個不曉?!
趙雲一聽,傳的如此誇張,不禁汗顏,道:“僥幸留名,豈敢應此傳言?!”一麵稱謬讚,一麵又恭維張郃。
營前,馬騰與張楊見到呂嫻,少不得一頓恭維,這一次就顯得真誠了更多。尤其是張楊一張嘴,巴不得把呂嫻誇出朵花來,又讚臧霸領軍有方,軍紀嚴明,令人心安雲雲。
四人或真心或不得不商業互吹時,斥侯來稟道:“……張郃將軍率眾來降,張遼將軍已納之,正往回趕,很快將至!”
臧霸一聽,看了張虎一眼。
張虎不動聲色的往後退去了,立時就叫人準備。
這是報喜,也是示警。
是好事,但若不讓好事變壞事,就得有所準備。萬一是詐降呢。所以一切有所防備,就不至於連累大營遭受損失!
尤其是女公子還在的情景之下。小心無得大錯。
馬騰瞥了一眼臧霸,瞧他這不動聲色的模樣,心底裡歎了一聲,又來一個!穩重的,可靠的左臂右膀。
輸了,輸的實慘一個!他西涼大營若是有如此妥當可靠的將才若乾,哪怕西涼是片荒地,隻能種石頭,也不至於發展不起來啊。
所以為啥才說中原叫人仇恨呢,就是因為他娘的妖孽般的人才太多了。叫人眼饞的不行!也牙癢癢!
馬騰對呂嫻道:“女公子好福氣啊。”
這話說的。張楊瞧他一眼。這可就不是誇讚豪雄的話。反倒像是誇讚女子有什麼好夫君那種小氣話。對一個掌權人說這種話,就顯得有點酸了。
他不免插科打諢笑道:“是奉先有好福氣,生下女公子如此大才,才是天幸之人,哈哈哈……”
成功的把話給扯到了生兒生女的事上去了。
馬騰也覺好好自己的話不太妥當,便乾笑兩聲閉嘴。
他也不想口出酸言,奈何嘴巴它就是控製不住。
還好呂嫻不是個小氣記仇的,哪裡將這口舌上的爭執當真,隻等著張遼領張郃來。
軍中已是興奮不已。
而禰衡雖隨臧霸前來,卻直奔司馬懿大帳去,顯然是要找不自在。
司馬懿聽說是禰衡在外求見,一時皺了眉頭,這個刺兒頭,可是赫赫有名。被他纏上,休想自在!
連曹操都心煩的想殺的人,此時來尋自己,必定嘴裡也沒什麼好話。
司馬懿向來瞧不上這樣的人,哪裡奈煩應付他,隻覺心煩而已。
但不搭理又不行,難免要被他指著鼻子罵高傲。最可氣的是,他不見他,可能反而提供了對方罵自己的把柄。說是心虛之類的。
誰會指責一個瘋子發瘋。一個常發瘋的瘋子突然瘋言瘋語的指桑罵槐的罵人,彆人就隻會勸他大度不要與他計較。
可是憑什麼就得遭他的罵?!
他禰衡算個什麼?!
司馬懿心煩的不行,怕被纏上不想見,可是不見又不行。尋思了一下,便迎了出來,主動道:“久慕正平之名,懿仰之久矣,正平來的正好,懿正欲去營外迎張遼將軍,不如攜手同去,如何?!”
禰衡見他態度和藹,仿佛平等相交,全無那些士人瞧不上的姿態,心中隱隱詫異,他本來就是有幾分與他一較高下才能的心思,就是攀比心。順便再來含沙射影的罵他一頓的。
哪裡料到,司馬懿如此禮數,如此的平和。
禰衡心中隱隱的有種不舒服的感覺,這種感覺與他以往見到的那些見了麵就想刺一刺的文士完全不同。
是來自於心內深處的危機感,或者說是防備心。
這個人……
嗬,禮下於瘋狗,非奸既盜!
禰衡也是有自知之名的,自己在許都的名聲,在主流士人眼中就是聲名狼藉,不受待見的瘋狗。
可是司馬懿不眼高於頂,也沒有頣使氣指,按理說,他應該感到榮幸才是。
可是並非如此,他心裡此時唯一的直覺就是所有攀比心儘去,剩下的隻有陡然而升起來的直覺上的防備心。
禰衡沒說話,反而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他一通,眼神中透著審視。:,,.,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