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騰等他們約定完了才嗬嗬笑,道:“司馬軍師這裡有我等助力,可是占幾分便宜了。”
禰衡笑道:“非也,能綜合各人各軍實力協同作戰,更顯才能。可見司馬軍師能力卓越,叫人欽服。”
這話說的倒漂亮。這禰衡雖狂傲,也激人,但確實算不上蠢材。
司馬懿隻微笑,心道這人雖是狂傲之才,然而越是這種人,越是狂吠罵人時,反而無須在意他。他越是不罵,那就事就大條了,說明他記在心裡了。現在,還這般的誇自己,這個人,對自己是不懷好意的。這種不懷好意甚至是壓抑了他的本性,不是出於私心。
可見人都是會變的,一旦被收服,瞧瞧他做出來的事情。原本如莊子一般的人,連楚王的使者都能懟回去,毫不留情的人物,現下卻對他誇讚有加,這裡麵,若說沒有衡量和忌憚,他都不信。
處心積慮的提什麼競賽,不就是想要激自己嗎,是怕自己不儘力,還是想要找個由頭賽過自己,好有現成的理由淩於自己之上?!
就憑這噴子也配?!
司馬懿內心十分不虞。
到底是為了什麼,這種人會變呢?!
呂嫻,竟能收服這種人,也是不可思議。她總是能降服一些,他覺得無法降服的人。比如馬超,比如這禰衡。旁人隻不說,就這二人,典型的出頭的椽子!膈應的慌的存在。若是他,必要敲打出頭椽,然後其餘人震懾必然心服。
他實在無法理解,為何要善待這種人。這兩種人,實在是厭惡至極。
偏偏現在還要共事,真像吃了蒼蠅。還好並不是一軍之中相處,不然每天對著這樣的臉,也是倒儘胃口。
但是這禰衡顯然是盯上了自己,就怕他是個不要臉的,以後要纏上自己。每天來信的激勵挑釁,也是煩不勝煩。
他輕呼了一口氣,不再看禰衡,隻推開地形圖,對張郃道:“還請張郃將軍上前一觀!”
張郃從命,忙上前,細看了一下這圖,瞪時瞪大了眼睛,蓋因這地形圖實在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現在軍中作戰都是簡略的地圖,隻標出高山,河流,城池,要道等,而很多小道是絕對不會標上的,隻會一代一代的在軍中要人之間傳承,作為軍事機密而傳下來。除了這些,其它地方都隻是留白,這種地方是叢林,還是田野山村,隻有到了地方才知,所以曆來行軍十分冒險,一旦進了路障,被毒蛇猛獸攻擊的數不可勝數。
這個時代,很多地方還未開發,很多深山老林,甚至是原始森林,走到人跡罕至之處,遇上什麼都不奇怪。最怕的就是見都見不著的障氣,就是毒氣等都不知道。而這些,都是沒有標的,隻要作戰的將領自己去遇去解決。
而眼前這一張,卻是如此的細致,細致到可怕的地步。不僅邊境線突出,河流岔道也十分詳細,連小道也十分清楚。甚至連氣候溫度等標注了範圍。這種驚心,令張郃心中歎息一聲,這叫袁紹怎麼贏得天下呢?!
徐州的細作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一是細作,一為宣傳。細作收集信息,而宣傳則要宣揚徐州的偉大和戰功,利於民心,而這兩樣,多麼難!便是袁紹雖也有這樣的,但是養的起的畢竟也有限。再加上各家族都有收集的渠道,有些藏私,有些則出於各種目的,隱去了最重要的信息,而故意放出很多其它的信息,弄的信息多而雜亂,將真正重要的隱在其中,而這一切,則需要取重放輕,去偽存真,才能得到第一手的最重要的信息。
所以徐州必然養了一個龐大的細作體係。一直在收集信息。
養這種體係,需要花費多少看不見的銀錢?!徐州投入了多少進去,誰都不知道。沒有半點消息。就連曹操,便是想養,養的也是有限的。
而最重要的是,有人有錢去運作這暗地裡的體係,卻並不依賴於此,也絕不會過度的依賴它成事。這裡麵的分寸很難。
暗有暗道,明有明路。暗在暗處的,是不能用於明麵上的爭霸的。讓它司其職,隻為收集信息而存在,是一種明君的克製。
張郃一時間想了太多太多。腦子裡亂糟糟的。看到這張圖的時刻,他的心中有了無數的信心。
他知道,這既是對自己的信任,也是對自己的考驗。若是看了這圖而叛,司馬懿便有由頭殺自己了,甚至還可以攻擊一番張遼。
他隻覺得這位司馬軍師也不是善人,隻怕是將自己歸類於張遼團夥了。
心裡更添一層亂,但卻更有一絲信心,對於徐州的信心。他心裡想,隻要呂布父女不出事,其實他走的這一步,是沒錯的!
他必是有前程的。管它的。哪一體係沒有勾心鬥角,歸於張遼一係就歸唄。比起司馬懿,他更信任張遼。就憑他有斬顏良之功,又是徐州老將臣,以後的地位穩穩的。司馬懿再有才誌也難以撼動。甚至還要隱隱的忌憚。張遼是可以與司馬懿掰手腕的人!
“這一條道……”張郃在圖上一指,道:“是小道?!”
“是小道,也是險道,這路很驚險,在於它隻在冬日有,隻因這一段,隻有結冰後才會出現。”司馬懿道:“如今冰麵還未完全化凍,如果疾行通過,可以直取鄴城!”
張郃瞪大了眼睛,道:“如果疾行速,最多三日可取!然而軍師已放棄鄴城,現在再去取,隻怕難矣!”
司馬懿笑道:“誰說我已放棄!?”
“程昱若得知烏巢被燒,必發兵疾往鄴城,我已留了兵暗候著他。”司馬懿道:“若叫程昱得了鄴城,曹兵左右相連,四州哪還有我們可取之處?!再拿下鄴城,便是斷袁紹後路,也令曹軍有所忌憚。”
眾人皆服道:“軍師神機妙算,竟還暗有伏兵!”連他身邊的人都不知。真是用兵神鬼莫測。
禰衡隻笑,掀起眼皮瞅了一眼司馬懿,眼中有些鄭重。這個人千機妙算,的確不可小覷。雖然女公子說他在行事方麵不如司馬懿他是不服,可是,觀他行事,的確喜歡留有後手,而且先前還半點不說。這樣的人,後門不知道有多少。與他打交道,要小心了。不然被他陰了,他這自詡豪才之人,一世英名竟為司馬懿作嫁衣裳,豈不是用自己的才名駭骨成就了此人之名?!禰衡心中警鈴當真是大作!
連張遼也笑道:“有軍師在,我營必能大勝。正平怕是要輸了!”
諸將大笑,卻是善意的。
禰衡心裡MMP,哈哈笑道:“這可未必!”
“哦?!”馬騰笑嘻嘻的道:“再拿鄴城之功,隻怕正平需要拿下許都,斬下曹賊首級才能勝於司馬軍師了……”驅袁尚與燒烏巢尚且算扯平,但這再拿鄴城,可就比不上了。
這不是坑了自己是什麼?!馬騰能笑死。
禰衡沒好氣的瞪他一眼,道:“借馬將軍力一用,可往許都,必能勝也,隻怕馬將軍不敢!”
馬騰嗬嗬笑,陰陽怪氣的內涵自己又有什麼用?!輸人一招了吧?!
之前還說這禰衡先發製人,不是個好鳥,是個暗搓搓的。現在一看,嗬,這司馬懿就在這兒等著呢。這是啪啪的反擊的禰衡都說不出話來。
嘖嘖,怪人還需陰陽人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