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的曹操正在精密的步署著,他已經占據了很多的戰線,並且步步逼進,隻有文醜,必須破,破了便能一舉而擒袁紹。
所以,他不斷的收整戰線,爭取要把文醜給包住,然後再收網。
他既急,也有十足而精密的耐心。
果實既美,然而,一定要步步謀劃,才能吃到最甘美的那一顆。而急躁,則易失去最甘美的果實。他當然不能讓自己輸。尤其是好不容易等到了這一步。
他現在集聚了大將在四周,目的就是要狙擊文醜。然後長驅直入!徹底的擊潰袁紹主力!
當然得知張遼斬了顏良,而收服張郃的時候,便是曹操和荀攸也都是吃了一大驚!
主臣二人在彼此眼中都看到緊縮的瞳孔和驚駭的表情。
帳中,曹操良久才歎道:“恨吾不賢,不得張遼!”
荀攸道:“張文遠,可堪為徐州左膀右臂,股肱之梁柱!”
諸將卻極慚愧,甚至可以說是羞愧的。
尤其是得知了消息的徐晃,典韋和許褚。他們的優點是絕不會為張遼斬顏良之事找借口,比如說他占了便宜,趁其不備,勝之不武啊之類的。
他們隻在乎功勞,因為確實是張遼斬了顏良,這是事實。隻要是事實就夠了。管你什麼做成的。身為武將,為了立功,什麼做不得,彆說詐降,便是去做馬奴,隻要能立功,他們也肯做。
他們隻覺得他們三人都未能做到的事情,結果張遼輕鬆的完成了,這件事,真是既虛幻又不現實,那麼的魔幻的感覺。讓他們心中都略有些呆滯。
然後是羞愧和愧疚。慚於自己無能,不能為曹公解憂而力斬此人。否則,曹公哪裡還會憂心至此。
所謂知恥而後勇。
他們心中想的是,呂營斬了顏良,他們不能這麼多將領在一處還斬不了一個文醜。如若此人都殺不了,那豈不是也是趁人不備,天下人難道就說一切功勞都是呂營立下的。他們呢?!隻是撿漏,還搶功。到最後就算占了大片的領地,天下人也未必心服。
這件事就大了!
彆說他們會這般想,便是曹操也這般想。
烏巢是呂營燒的,顏良是呂營斬的,若是他們還斬不了文醜,那豈不是……功勞一切都是呂營送與他的?!
曹賊能受得了這種?!
無功便無德,無德便不能居高位。到時怎麼居高臨下的號令天下群雄啊。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曹操聽聞此消息,便決心下重賞,當下發令出去,有斬文醜,或是袁營高級將領者,皆封侯賞萬金!
這幾乎是重賞了,一般都是用在一方諸候,或是世子身上才會有的賞賜,用來批發似的要賞與斬敵將首級者,曹操是真的急了!
至於賞金錢夠不夠發,沒得事,等征服了大批的城池,有的是人送錢財。真不夠了,搜刮完了活人的,還能搜刮死人的嘛。
這四州之土,從夏以來埋了多少權貴,挖一挖,就能發橫財。反正立功的戰將是不在乎發的錢是不是死人財的。
真兌現不了,先批發侯位,錢財的事是小事,將來再給也一樣。再不濟,給土地也行,隻要能蔭子孫傳家,錢財反倒是小事了。有官有土地,有的是人出死力!
曹操擅於畫餅充饑,畫大餅是他最擅長的事,能生造出望梅止渴的人,對於畫大餅的能力,那是十分嫻熟的。現在有沒有餅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將來有給餅的能力才最重要!
創業嘛,大家都苦點!馬上就要實現贏利了,勝利就在眼前了,加加油,是屬於老板的責任!
賞令一下,曹營士氣大增,熱血猛漲,個個都變猛男,爭取立功。更是勢如破竹。
文醜漸漸的有點抗不住了,隻能且戰且退,雖還有支援前來,然而來的援軍軍紀軍心都很鬆散,更有許多的逃兵。
文醜心裡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疲憊的暫時歇了下來,心中卻無法平靜下來。身體是歇下了,然而精神始終繃著,根本無法真正的放鬆下來。
因為他不知道,曹營雖現在停止了攻擊,但他也料不到,曹營會不會很快又會攻打上來。
誰都料不到。這種無法確定的恐慌,才是真的恐慌。
文醜隻知自己筋疲力儘,整個人心累不堪。
來的援軍留下的少,逃亡的多,投降的也多。
這個仗還怎麼打?!
“將軍……”身邊跟著他的副將艱難的咽著苦道:“再不撤退,隻怕要被曹營的兵力給包住了。曹營絕對是不安好心!這勢頭,分明是要斷我們後路,把我們給圍困住攻打。曹賊向來擅長此奸計。無論他攻打哪裡,在實力允許之下,他一定會采用這種穩妥之計。將軍,再不走,真的要被曹賊給逼死了!”
文醜喘著氣,不甘心的道:“援軍呢,隻來這麼些嗎?!還有呢?!”
“此時,哪還有什麼援軍啊……”
眾將心中急躁不堪。遠遠的看著曹營,這心裡像火燒一樣。
又有將領前來,低聲道:“……將軍,顏將軍遇難,張遼是詐降,張郃也跟他叛去了……剛剛得到的情報。主公命將軍速回本營,主公怕是要全軍撤退回鄴城……退守鄴城。”
文醜駭了一大跳,緊緊的抓住他的手腕,生恐消息退散,影響軍心,道:“……被何人所害?!顏良如此之強,怎麼會……”
“張遼!”那將領紅著眼睛道:“是被此賊奸計所害啊!”
“我就知道,此賊有異心,他本來就有沒有降心……”文醜咬著牙恨恨的以手捶地。
然而越怕什麼,就越來什麼。
曹營來的軍士開始在遠處敲鑼打鼓,道:“……顏良已誅,張郃已降。文醜,還不欲降乎?!”
這一聲一聲,像是毀人心魂,軍心大躁,文醜腦子裡嗡的一聲。
這曹賊太奸詐,這是殺人誅心呐!
文醜當即臉色大變,曹賊這是想要趁火打劫了。一旦攻破軍心,隻怕是再無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