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餘人,一見此,竟是直接就調頭回。
這件事像一場鬨劇。
等人都來投奔袁譚的時候,袁譚便是再沉穩,再克製,也還是忍不住挑高了眉毛,有些有趣的表情,當然是不能說些刻薄的話,心裡當然是笑瘋了。
沒想到袁尚也有今天,好一隻喪家之犬。連借來的兵馬都棄他而去,來投奔自己。真是棄暗投明啊。
想一想,也是搞笑極了。
“既遇之,竟不來相見,兄弟之間,何必如此?!”袁譚歎息道:“他未免太不信任於我。譚非禽獸,焉能加害兄弟?!此遭大難,正是兄弟連心之時,怎麼就……”
你是不會加害,可是會落井下石,奚落嘲諷啊。
瞧這語氣,嘖嘖。
來投奔的將領們也不傻,最知道袁氏兄弟之間的事情,因此竟當沒聽見,怕被袁譚以兄弟之名發作刁難,便乾脆道:“袁三公子要先去見主公,恐怕……要趕在大公子之前,其目的,是為排擠大公子。惜大公子有憐兄弟之義,兄弟卻無尊愛兄長之心。大公子此去可要小心了……”
為了自己成為炮灰,難免要下點蛆!
袁譚的笑果然就沒了,一下子就拉長了臉,不過還是很克製的給他們安排了,道:“汝等既是幽州兵,便亦是我袁氏將領,既願來我麾下效力,我自不會虧待,且在軍中安頓,待往後,若願回幽州,可回,若不願回,吾帳下自有汝等立功之時!”
回幽州少不得要挨袁熙的罵。袁熙又懦弱,說不定為了息袁尚之怒還會殺他們。
他們當然都道:“吾等願死而為大公子效力!”
袁譚臉色稍緩,心中略有得意,賞了一回便叫安排去了。
等人一走,袁譚心中詭異的優越感,已漸漸消失。這段時間,因為收了不少袁尚的以前的追隨者,心裡很是優越和和意。此時取而代之的反而是一頓擔憂,道:“他因一敗,羽翼铩儘,父親可能不光不會責備他大敗,還會憐惜他,更加與兵馬……”
袁紹賞罰不明,不公,也是一天兩天了,他喜好的,不管是兒子還是臣子,那都是青眼有加,賞賜不惜多的。
“而大公子此時實力最雄,恐怕去了,反而引主公忌憚,若父子二人聯手,大公子就置於危地矣……”心腹謀臣道:“太子申生如何死,大公子當知之!”
袁譚的臉色就青了。
太子申生無罪而死,是因為父親要他死。他因賢而不得不死。
失去了父親的心,其實是極危險的一件事。
“主公若榮時,對臣子,對兒子,都會寬容大量,可是一旦遇挫,恐怕心中極為苛責。這種心態,與獻公何其相似。獻公懼老而怕被太子威脅相害,明知申生無罪,卻非要逼死他不可……”謀士道:“袁尚已搶先一步前去,恐怕大公子絕不可去矣!”
袁譚來回踱步,難受的很,不能決斷,道:“……若不去,恐不能正名!”
“名與實,公子隻能得其一,昔既隻能得實,不能得寵,如今,也隻能坐實,而不能得名,袁尚近水樓台,必有名,然此時主公大敗,袁尚去就算得名,他卻是坐不穩的。他若果真受命……”謀士道:“發罪書告天下,乃是袁尚趁主公昏饋矯遺命……”
袁譚一凜。
若真這麼做,不光是定罪於袁尚改遺命之毒,更是定性了袁紹昏老不堪了。
袁譚略有些不忍,也有點不忍心。
“大公子走到此步,一切隻在眼前,切切不可遲疑,當有決斷。”謀士道:“申生不忍父親傷心,這才赴死,大公子卻甘心?!申生因仁善,尚且真相於天下,雖死留有清名,可是大公子若也心軟,隻怕死了,名也不會留有賢芳,何其冤屈?!”
“不成屠夫,便成羔羊啊,不得不斷!”謀士道:“此時主公大營,大公子萬萬不可去!昔時主公受讒言,那時主公盛勢之時,盈滿而自負,對於大公子雖惱怒,卻隻是圈關,如今主公大敗,正是惱羞成怒之時,大公子此去,正撞上去,有什麼結果,誰能預料?!大公子有今日之業,實屬不易,切莫……因心軟而功虧一簣啊……”
袁譚閉上了眼睛,上一次的事情,他是真的搞怕了。
此時去前線,是最好不過,因為他想要正名,他也想要成為父親的支柱,得到父親的心和承認。
可是,袁譚便是自以為才能最大,又為長子,本應是自己無疑,可也因為袁尚受寵。讓他十分多疑,總是疑心自己是否真正的得到袁紹的心。
他看不透,便信不過。摸不著,則更疑惑。
人在多疑而涉及到自己利益時,當然傾向於自保的選擇。尤其是冷酷的環境中長大的成年人,哪怕心中有很多情感,在利益與權衡下,這些情感也早就變得很稀薄。
此時,當然是不值一提了!
當下便是保存實力。顧實不顧名了。
“那便先去抵擋官渡大軍,”袁譚道:“……倘若袁尚果真有什麼篡奪之心,譚也不得不坐實了這個罪名!”
“大公子善哉!”謀士鬆了一口氣,道:“此方為正理。”
因此袁譚竟轉道,先不投奔袁紹大營,而是直奔官渡而去,想要攔中去掐斷曹仁的行軍之路!
又有人進言道:“一路何不招攬本部人心,本屬袁氏,此時公子勢最大,無所依附之臣屬,當歸於大公子矣!”
袁譚從之,一路竟是儘收城池人心與囊中,儼然一副四州之主的架勢。
他這麼一做,可就給了袁尚話柄。人還未至,先命斥侯去給袁譚下眼藥。
到了袁紹帳前說父親還未死,未曾立遺命,大公子便已迫不及待的逼迫冀州並州各城池向他投誠,這是明昭昭的直接拉大旗反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