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兩千精銳的人頭。
便是夏侯惇自詡為鐵漢,此時此刻,也是恨的磨牙,牙都能咬碎,眼睛也有點閃花。可他不能落淚。他必須帶頭起一個示範效應!
否則,他一崩潰,底下的這些人馬都得崩潰。
為了阻擊呂布,許都籌謀了多久?!為了做成這件事,他是多緊急的從官渡趕來,一路蜇伏隱匿,這其中的艱辛,真的不足與外人道也!
這一切辛酸,隱忍,全為了這一刻。現在好不容易等到呂布入穀,他又怎麼能錯過機會?!怎麼能生生的在付出如此大代價的前提下,而令這一切功虧一簣呢?!
因為在這一路,曹純可能無法營救的事,他已經在心裡翻騰過無數遍了。
他試過了,但失敗了,所以也必須要接受這一件事情!
傷心是真的,然而,在眼下,根本無暇顧及傷心。
他必須要把這個圍困的籠子關的越死越好。叫呂布插翅也難飛。再慢慢的消滅他外麵的虎威軍,削其羽翼。虎威軍無主又無援,隻要包住,死命攻打就可以了!
底下呂布紅著眼眶,道:“獨眼怪!布知道你在上麵,有種與布單挑!爾等豎子,有質不救,縱然為勝,又有何用?!”
夏侯惇冷笑,隻要勝,哪裡沒用?!
但他也知現在呂布依舊還有勇力,怕被射殺,也沒有再露頭。
他心中縱有憤怒,此時此刻,也不想硬碰。他不急,他可以待呂布體力耗儘。到時有他受的!
呂布在穀中罵罵咧咧,半晌都沒停,然而上麵連個回應都沒有,隻是前後兩邊不斷的有巨石推下來。這分明是要攔住他,困住他來路去路的意思。
呂布與赤兔都失散了。
赤兔沒有翅膀,就算沒有失散,此時也隻是無用苦等。
呂布像有了躁鬱症,陰沉著一張臉,來回徘徊踱步,一時一時的往上看一眼,一眼又一眼!
虎豹騎隻一個首級都沒剩。全殺儘了,首級扔了上去。
這穀中,血流成河。
呂布臉上都有血跡,發冠也散了,他也不知道這血是不是自己的。
他從未有過這般狼狽的時刻,哪怕逃命,也不至於如此。
那時雖然心慌無措不知前路,不至於像現在這樣令人窒息。
尤其等人都前後探了探路,不樂觀的對呂布道:“主公,他們就是心存困死我們的意思!主公還是歇著吧,哪怕罵一兩個時辰,隻怕夏侯惇也不會露頭,安心當縮頭烏龜了,曹純都死了,他們都沒露頭,更何況是現在。”
“這是鐵了心要困死我們。”另一將勸道:“主公還是歇歇,保存體力要緊!”
呂布也疲憊了,見天色漸晚,人就坐著歇了下來,一直抬頭看著上方。
靜謐無聲的,一聲不應的畫麵,明明上麵有人,卻一個聲音都沒有,那種靜默,足以叫人腦補過度,而將人逼瘋!
長久的沉默,足以令人憋悶欲死。
諸將來回徘徊,又去前後探了探,發現根本不可能出得去,也開始狂躁起來。
隱隱的還能聽到哭聲,是被關在穀中其它處的人馬的聲音,令人絕望的哭聲。
天色漸漸發暗,黑暗將要來臨,那種恐慌,才漸漸的隨著黑暗和沉默漸浮上來!
就連呂布都開始有點慌張。
不遠處傳來聲音,齊齊的喊聲,“……主公,主公……”
“是虎威軍,好像有火光……”有戰將站了起來,眼睛紅著,道:“是虎威軍正在搶時間營救我們。主公,我等必能等到營救!”
呂布眼中也眨起希望,道:“嗯。”
外麵喊起了廝殺之聲。
隱隱的還有馬蹄震動地麵的聲音。
呂布臉色都是微微一變,道:“……有援軍?!曹軍的援軍?!”
諸將都愕然一瞬。
這一刻,他們恍然大悟。是了,為了埋伏主公,又怎麼會沒有完全的準備。這一開始就準備是把他們給切斷,困堵於穀中,然後再慢慢消滅他們的主力部隊,讓他們無法相救。然後慢慢的死亡。
就像一條蛇,生生的被扼住了中斷,首尾不能相救!
這是困龍之計啊。
呂布此時已隱隱有點悔意,道:“是布大意了……曹賊果然奸詐,為了謀算布之性命,竟不惜以曹純作餌!”
說罷落淚,沮喪道:“……我兒,莫非也……”
“主公!”眾人見呂布有心中崩潰的樣子,忙止言道:“女公子機敏過人,怎麼會被困於其中?!不可能的。主公還要打起精神,切不可多想!我軍威武,未必不能有相聚之時!”
黑暗會吞噬一切,包括人的心。呂布哪怕再驍勇,在夜晚的時候,也會變得脆弱,尤其是困在其中,什麼也不能做的時候,那種脆弱,不由的就會攫住人的心。
他點首,期盼的聽著動靜,渴望著虎威軍能來營救自己。
但他心中明白,這個局麵,其實極度危險。他甚至明白,這回隻怕真的是九死一生了。呂布是很清醒的。
是他草率了。
他不由閉上眼睛,假如死在這裡,假如有幸嫻兒未死的話,一定要坐穩徐州啊。
能坐得穩嗎,底下的人心服嗎,天下的諸侯不會趁火打劫嗎,還有曹賊,好不容易殺了自己,一定會餌誘嫻兒也一並除掉的。
無論嫻兒是生是死,自己的失敗,都將給她和徐州帶來無比艱險的局麵。
虎威軍也的確是勇猛無敵,哪怕明知呂布被困住了,也沒有主要的大將在,隻憑著幾個年輕的猛將,也照樣打的曹軍不能近前,一時不能得罪。想要輕易的攪碎滅殺,可能性不大。
消息傳給了夏侯惇,夏侯惇眉心跳了跳,道:“遲則生變啊。不能再等了。天明之前,一定要除心腹之患。來人,準備火油等物!”:,,.,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