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尚還年紀輕輕,可是頭發卻是大把大把的掉,焦躁,焦灼……口舌都生了泡。
身後還有虎狼在追。前途未卜,而袁譚又與自己宣布決裂,誓分生死了。
袁尚哪裡還能踏實的睡上一個好覺,吃上一口好飯?!
他不得不堅實著親自領軍,以安人心!
升帳之時,又有斥侯來報營中少了多少人馬和輜重,那種無力感,讓他咬牙。
眾叛親離的感覺,很不好受。
這個時候,他就會紅著眼睛想念袁紹了,手上還戴著孝布,他已經是失去了庇護的人主。
倘若不能頂立起來,一切全都會分崩離析。
這一切,會像煙霧一樣散去,失去!
他看著身邊的戰將,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什麼,路線早已確定,隻等到達,而這途中,除了激勵人心以外,他也不知道還能做些什麼。
他看著這一張張人臉,壓下心中的焦慮,道:“隨吾去探一探後方敵情!”
眾將聽命,跟隨袁尚出來。
探完曹操的軍營所在方位,好巧不巧的就遇上了趙雲。
趙雲是孤雁那種角色,也不知他到底是怎麼避過袁軍身後的斥侯的,竟然靠的他已如此之近。
袁尚駭了一跳,一時憶起舊恨,便紅著眼睛磨著牙要去追,被身邊人阻住,道:“主公如今是千金之軀,豈能再與此人糾纏?!不如且退!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啊!”
袁尚心裡憋屈,他也是有傲氣的,可是想到自己如今的確不宜再冒險,便隻能被眾人擁著後撤。
哪裡想到趙雲卻一馬當先跟了過來,二話不說,就放出一箭。嗖……那箭像長了眼睛一般,直接入了袁尚的發冠之中。袁尚出來並未戴頭盔,此時發冠一中,頓時披頭散發,人也嚇的三魂去了魄。不禁冷汗淋淋。
這趙雲是人狠話不多。他此來是為著什麼,是想告訴他,殺他實在容易,如同探囊取物一般。
袁尚既恨又怕,頭也不也回,火速撤回。
他也想有種的去追趙雲報仇,可是一想到兗州時,就是緊追不舍,這才中了埋伏一次又一次,又心有餘悸了。
袁尚回帳之後,臉色發白,坐在帳中喘氣。
諸將與謀士們都沒說話。
這趙雲,是否對袁尚來說,心理陰影過大了一點。
這要是新主頂不住,就算回到了大本營,真的就能主持大局,擊退追兵嗎?!
散帳之後,心腹謀士道:“主公如此,萬萬不可啊。被一敵將而至此情狀,部下焉能對新主有信心而跟隨著出生入死?!這可是大忌,萬萬不可啊……”
袁尚當然知道這是大忌。一時又哭了,道:“尚無用人也,如此奇恥大辱,卻偏偏不能報仇,還露出怯態,實是該死!”
主臣二人,竟都心酸莫名。
何時就落到這境地了,當初可從不會如此。袁紹何曾怯過天下諸侯啊。
但袁氏之中也不乏忠心之人,當下便有人去而複返,主動請麾道:“……末將等願為主公分憂,前去追殺趙雲,取下他的首級!”
袁尚已經恢複冷靜,道:“趙雲前來,是為亂我之心。尚豈能中他之計。當下大敵當前,還是要率部回去,保存實力要緊,否則一切都是妄談!尚並非不能隱忍之人。君子報仇,何愁會晚?!”
部下心服,抱拳道:“隻是主公受委屈了。先主在時,何人敢如此追逐?!”
袁尚眼神一黯,摸了摸手臂上的孝布,紅著眼睛道:“總得保住父親的靈柩回冀州去……還有母親,一並安葬。”
父喪母死,兄弟決裂,後有追兵,這可真是好慘好慘了得!
當下探查過後,加急行進,曹軍來圍堵時,恰巧有支持袁尚的城池來援,兩軍彙合之後,就火速的前進,然後入了並州與冀州交界所在城池,將邊境一閉,開始清點和整理損失和人馬,一麵又發父喪,要與曹軍分個你死我活,以報父仇。
齊聚人心,同仇敵忔,還真像那麼回事。
曹軍也沒有急追,見他們走了,也稍緩下步伐來。曹操見袁尚一頓操作,不僅發笑,道:“稚兒所為,終究有限!”
“此時若迫的太緊,恐怕袁譚會與袁尚同心對抗主公,反而不利!”荀攸笑道:“袁譚已與袁尚決裂,如今袁尚率大部兵馬而回,袁譚豈能坐視不理。主公何不坐山觀虎鬥。”
“不止是要隔岸觀火,還要防範臧霸大軍啊。”曹操道:“他們兵馬並無大動靜,我心中十分不安!”
“主公如此作想,焉知那臧霸不是如此作想?!”荀攸道。正是那句你防著彆人,彆人也防著你。都是一樣的心理,短暫的平衡,誰都不會妄動,而打破平衡!
曹操道:“在此駐軍何如?!”
“自是如此,方能不戰而屈人之兵,並州冀州內定降城如雲!”荀攸道:“主公隻稍候之可也!”
曹操因此便將大軍駐紮下來,每日操練兵馬,但是並沒有妄動,卻叫袁尚喘了一口氣。
然後辛評到了曹營了。
曹操出來迎他時,還笑道:“仲治果真沒有走錯大營?!若尋袁尚,他可不在此處。”
辛評內心尷尬,卻也正色維持袁氏兄弟,道:“本初新喪,曹公亦為其舊友,不思悼念,反倒笑起蕭牆兄弟之亂,可為君子矣?”
曹操一聽,這才正色,道:“是吾輕狂矣。”
說罷賠禮,道:“本初實在可惜!昔年,是何等的威風號令北方,哪裡知道……我心裡甚為惋惜啊。”
那也是被你逼死的。
辛評嘴上便道:“此等不幸,也非袁氏所想。隻是英雄折於道,我等為人臣子的,則更因無能而慚愧。”
袁紹算什麼英雄。
曹操上下打量著辛評,道:“仲治有才之人,本初已去,袁氏必將亂於蕭牆,何不棄暗投明,你我共同輔佐天子如何?!”,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