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荀彧依舊不出,有曹丕在,他也能去賭一把。
“諸軍與嘉去守外城。”郭嘉道:“倘破城,嘉隨城亡。可矣!”
“大人!”眾人不忍,急道:“何至於此?!隻要大人在,哪怕城破了,我等也會護著大人避退。否則,待丞相回,叫我等以何麵目麵對主公?!”
“我的一顆人頭,是十分重要的,若城破,我死而呂布父女不退,自可讓內城以內僥幸之徒放棄幻想,否則,他們必棄內城。一旦此事成勢,內城也會很快攻破。嘉一顆人頭,若能叫內城多拖延時日,值矣。”郭嘉道:“我本是時日無多,何惜一死?!諸位不必再說,隨吾走!”
諸將紅著眼眶,道:“是!”
當初誰也沒有料到,郭嘉幾計不成,更也沒有料到,郭嘉會被逼到這個程度。幾番抵擋不住,已被逼到兵臨城下。
許都一破,這後果……光想想都難免驚慌失措。
城中到處都是雜亂聲,還有跑動的聲音,是有人在外麵亂起來了,然後軍隊開始挑殺。以免有人從中作亂。城中戒嚴時,都是格殺勿論的。
所有人的府上都是緊閉著大門,在府上戰戰兢兢,沒有人敢出去走。
到處都是血腥氣,在外跑動的人,很快就被清理乾淨了。
“城還未攻下,而城內自亂……”荀彧喃喃的看著城牆的方向,他也不知道如今的堅持對不對。他甚至是無能的想,哪怕他出麵,也已經改變不了任何事情了。
如今還能力挽狂瀾嗎?!
他不是什麼都不做,他隻是知道,一切都是徒勞。
正因為看到這樣的局麵,他才如此的痛苦。日漸消瘦。
空有一顆漢室之心,而現實卻早容不得他這樣的人了。
“陛下……”荀彧喃喃一聲,對身邊心腹謀士道:“……伏完等人怕是保不住了。”
心腹謀士駭然色變,道:“那詔書果然是伏完等人遞出!?”
“除了他們還能有誰?!”荀彧道:“天真!呂布進許都能改變陛下的境遇嗎?!太天真了!”
“呂布父女擴張至此,竟有伐許都之實力,這樣的人,若說沒有不臣之心,隻一心為主,天底下怕還沒有這樣的諸侯,他的一顆心早非漢心。”心腹謀士道:“如今袁紹已死,袁氏勢力必然四散而不能再得勢,曹丞相被拉扯牽製,呂布父女恰逢此時之便,隻怕天下的局勢是要大改了……”
大改也不知道怎麼改,他隻是知道,漢室天下,早已經不可能回到從前了。正因為知道,所以才喪的什麼也不想做,因為他知道,什麼也挽回不了。
天底下諸侯爭來爭去,其實都是一樣的。
荀彧坐立不安,道:“此時我隻怕天子會成為曹丕威脅呂布父女的籌碼,陛下受罪多矣。”
這……
漢天子若成為他們彼此爭奪的存在,難免會有不好的下場。萬一這途中死了,這就……
天下就亂了!
甚至是更亂。
所以他想要保漢天子一命。哪怕知道一切都改變不了,至少天子還在的時候,保存他的性命,保有他的尊嚴。
“大人莫非是要麵見天子?!”眾人道:“曹丕可非曹操。曹操也許會聽大人一言,可曹丕……而且是此時,他恐怕更不會理會大人,倘若此事將大人牽連其中,那荀家可就擔了莫須有之罪了。明明大人什麼都沒做,可世人卻未必相信,曹姓也未可取信!”
荀彧道:“天子危急時不出,何為忠臣?!”
他想來想去,實在放心不下,掙紮著起了身,道:“備車,我要進宮麵聖!”
“大人,恐怕出不了門啊,外麵全都戒嚴了,無命皆不得出,”眾人阻攔。
“拿我的手令來,去遞與中郎將,言我務必要見到天子。”荀彧道。
眾人阻攔不住,便隻能匆匆的拿著手令出去尋找巡街的將士。
荀彧心急如焚,坐立難安,來回徘徊不定。又細心的聽著城外的動靜,就怕萬一城外開始攻城,就難以收場,再難以控製局勢了。
克製的人又有幾個?!戰爭殺紅了眼,在這個時代,屠城殺人,是常事。當年洛陽城破,死了多少權貴,那時所謂權貴也不過是卑賤如狗。
此時城外的呂布已經等的不大耐煩,他摸了摸赤兔的耳朵,揪了一下它的毛,對呂嫻道:“郭嘉這廝是不是怕了,怎麼還不來?!”
“要不攻城吧?!”呂布急的恨不得要抖腿。
呂嫻道:“三息未至,如何能違反?!在許都一旦不能守時而取,先落得了詐的名聲,進城易,安城難。父親不必著急!三息一到,郭嘉不管到不到,我們都攻城!”
呂布這才繼續耐心等候。
赤兔不耐煩呂布總揪自己耳朵,便甩了甩腦袋,響了個鼻,不耐煩之意很是明顯了。
城內的聲音響動很大,這雜亂的腳步聲,還有罵聲,並不是軍隊的動靜。
呂嫻聽了聽,道:“平民往內城去,又被趕到了城牆邊。若是誤傷,一個殘殺城內平民的名聲是摘不掉了。父親可做好了,落得了與董卓一樣名聲的準備?!”
呂布哈哈笑道:“布是與不是,也不是他們說了算。他們便是罵我,我也不在意。布何懼人詆毀,也不怕人當麵揭短!往日之不義,已儘改。今日之忠義,也不怕天下人不知!”
“好。”呂嫻笑道:“要挨罵,我陪著父親一道挨罵!”
“好!一鼓作氣攻破城牆,直取內城!”呂布道:“有我兒隨我助我,布必與曹賊一較雌雄。看看是他的兒子是英雄,還是我的孩兒更出色?!”
鼓聲敲了三聲。這是時間已至的聲音。
呂布看著呂嫻,呂嫻對他點了點頭。時辰到,開弓沒有回頭箭!:,,.,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