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辱臣死”陳宮泣道,“宮無麵目再活了。”
“公台快快請起”呂嫻忙雙手將他扶了起來。
陳宮卻是真的哭了,哽咽著,對著呂嫻,一時哭的不能自已。
“”古人可真能哭啊。
“女公子一言如當頭棒喝,宮無地自容,恨不能投柱一死,”陳宮道“宮無臉再見主公。”
“公台,可否聽我一言。”呂嫻道。
此時陳宮已經心服,道“女公子請儘言,宮儘聽之”
“我常讀詩書,齊桓公霸,管子功不可沒,然,鮑子更是一等一的賢能,其容人之量,無人可比。我父雖有勇無謀,但真的沒有容人之量嗎他是寡斷,且十分情緒化,常常抱怨,然而我父對公台,也算一片赤誠之心,他是蠢,可是,卻一片真心,雖不敢比其為齊桓公,但真的是一無是處嗎”呂嫻歎了一口氣。
“天下人懼我父之勇,卻也輕視我父,公台也心知肚明,我父的缺點甚多,然而唯赤誠之心,天下無人可比”呂嫻道“而公台,有管子之能,若也有鮑子之賢,包容我父,輔佐我父,包容他麾下之武將能臣賢士,未必不能成就一番霸業,我父以有霸業,公台之才不至埋沒,才可能儘其用。齊桓公有齊國,才成就管鮑之名,若無齊國,誰人知曉管鮑”
陳宮如同醍醐灌頂,茅塞頓開。
“有容乃大,海納百川,”呂嫻起身一拜,道“還請放開心胸,多輔佐我父,包容我父,倘以後我父不重用,公台儘可棄之而去,我必不怨”
陳宮又感動,又慌的忙去扶女公子,此時此刻,他早已經忽視了呂嫻是女子之身的事實,隻是忙去扶起她,道“女公子萬不可如此,可折煞宮了。”
一麵又掩泣哭道“女公子待宮如此恩遇,宮敢不以死相報”
說罷也是一拜。
“快快請起”呂嫻笑著扶起他,道“如此甚好。以我之淺見,天下第一的猛將,已擁有天下第一的美人,天下第一的寶馬,更當配天下第一的謀臣”
陳宮一時又喜又慚道“宮怎敢當天下第一的稱號。可折煞了”
“公台一腔抱負與才能,若有天空海闊的胸襟,自是天下第一。公台可莫要謙虛才是。”呂嫻笑道“我父雖然愚鈍,但若儘將之能,儘公台之才,他日便可坐陣城中,笑天下所謂英雄不過耳耳”
陳宮大笑,道“女公子當真豪邁,真像主公也”
“來,公台喝茶”呂嫻忙拉他重新入坐。
“宮也有一言想問女公子。”陳宮飲了一杯,笑道。
“但問無妨。”呂嫻道。
“公台自視甚高,卻與所有人一樣,難以自視己短,敢問女公子,宮可有短處,宮知女公子誌向高遠,見識不凡,還請不吝賜教。”陳宮忙拱手道。
“公台既問,我便臉大說了,”呂嫻笑道“公台文武雙全,當世之英才也,隻是,眼光不夠高遠。”
陳宮一怔。
“公台彆誤會,我所說的眼光,是指心胸,不過此事也怨我父,我父馭下亂七八糟,底下人難免有爭才嫉能,相互排擠之心,這風氣,就是他先帶得頭,他自己就是這樣的人”呂嫻道。
陳宮哭笑不得,哪有這樣黑親爹的。
“我所說之眼界,至少要有管鮑之眼界。”呂嫻道,“我父無所施展,公台自也無所施展,所以誌向這東西可伸可縮,誌向也是可以蓄積的。我父無有據地,其誌自然不敢比袁術有稱帝之心,可若有一天我父有一方天地,而公台也能施展平生之才,誌向自然也不是今日可比”
陳宮若有所思,歎道“當年管子惡名於外時,也不曾敢自詡可助明君以成功業。”
說到點子上了。
陳宮不是沒有誌向,隻是呂布真的太不成事了。若不然,他未必沒有這樣的誌向,隻是壓抑著才能一縮再縮,到最後弄成了這個樣子,竟有了二心,有了退路。
其實呂布和陳宮一樣,缺的都是這個東西。有了眼界的高遠,便有了誌豪之氣,而眼下的所有,便都不值一提了。
“聽女公子一番言語,心胸頓覺開闊。”陳宮笑道。
“與女公子傾暢所言,茅塞頓開,”陳宮道“宮可否也問幾個問題。”
“公台請說。”呂嫻道。
陳宮挺直了背,直視著她的眼睛,道“敢問女公子之誌敢問當今天下誰為英雄”
呂嫻一笑,正想先問他高見,卻沒來得及說出口,因為門外喧嘩之聲響起,那聲音如同鐘聲一般響起來,那腳步聲更是龍行虎步,二人皆知呂布來了。
“滾開”呂布推開眾人,怒道“嫻兒,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