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遼也不是個扭捏的人,便道“那某就獻醜了。”
說罷便執了筆,站到了絲帛前。
東漢末年雖說紙已發明,但此時造紙的技術不高,造出的麻紙,使用價值並不高,所以用的多還是竹簡及絲帛。
陳宮和高順站立於張遼兩側,看他寫字,呂布則笑吟吟的看著女兒,有一種我家有女初長成的自豪感。
“寫副對聯,上聯是強,很強,非常強”呂嫻笑道“下聯是蠢,很蠢,非常蠢”
呂布臉僵了。
張遼光顧寫字,還沒反應過來這其中的深意。倒是高順和陳宮已經忍俊不禁的扭過頭去笑了,又怕呂布氣惱,便也不敢十分顯目。
“橫批世之蠢材,徒之奈何”呂嫻說到此處也笑了。
恰庭院中那隻鷯哥撲翅叫了起來,歡快的重複,“蠢材,蠢材”
“噗哧”張遼也忍不住了,極沒形象,東倒西歪。
三人極忍不住,一麵忍不住笑,一麵卻又十分歉意的拱手對著呂布請罪。
呂布一張臉脹的通紅,又幽怨又委屈,見那鳥又不斷重複罵人,便怒道“我要燒了這隻禿嚕嘴的鳥”
“爹是惱羞成怒了”呂嫻笑道“作為主公,不能有化解尷尬的本事,便一定要有容人罵己的胸懷。父親可不能兩樣皆不占。”
呂布瞪著一雙虎眼,既委屈又不甘心,道“難道旁人罵我,我還要忍著不成”
“自是要忍,旁人罵蠢材還是輕的,”呂嫻笑道“多少人罵父親是無義匹夫,也沒見父親怎麼樣啊。”
呂布氣惱,道“若是我兒遇到有人罵自己,便有本事扭轉乾坤不成”
陳宮笑言道“主公勿惱,且看宮換一橫批,便可解此尷尬,”
說罷與張遼要了筆,要重寫橫批。
呂嫻也笑道“罵我我忍並不難,不痛不癢的,我又不會少塊肉,又有何難忍主將不可輕易動怒,逞一時之勇易,忍一時之氣難。這個爹就不如我了,彆說被人罵了,便是被人打了左臉,隻要不是發作的時機,我把右臉伸過去叫他繼續打,我還能笑”
呂布簡直毀三觀,震驚的看著呂嫻,一時間整個人仿佛被重洗了靈魂似的。他就這般的無用。
反應了過來,似乎被呂嫻和陳宮合夥狠狠嘲笑了,而他既不能忍一時之怒,又不能以急智化解尷尬找回場子。
呂布一時之間又羞又氣,更恨自己無用至極,被人涮弄。
眼看呂布臉色變了又變,張遼和高順真恐他發作,便也不敢笑了,去看陳宮重題橫批。
“向天借勢”高順笑道“這橫批題的好,妙極。”
張遼也點點頭,深以為然。
“主公且看這橫批可好”陳宮笑道。
呂布臉色變換不定,氣鼓鼓的像個河豚,就是不說話。
“掛起來吧,”呂嫻笑道“我看就挺好的。”
張遼實在想笑,看著這對感人的父女情,真是莫名的喜感。
難得見呂布吃憋,偏又無法發作的樣子,真是又好玩又好笑。
那天去尋劉備,呂布已做了深刻的反省,沒想到今天還是被嘲了。
呂布半晌哼道“好啊,你們合起夥來嘲笑於我”
“對啊”呂嫻笑道“其實我也很怕,所以要以此聯常常自省。”
“哦”陳宮道“女公子天不怕地不怕,竟也有怕處”
“當然怕,怕我爹犯蠢。我便有補天之能,也不能補他之智。”呂嫻道。
“”呂布。
“”陳宮,高順,張遼。
“所以要以此聯自省,不敢稍怠分毫。”呂嫻歎道“爹,你臉這麼黑,是忍不住要發火了嗎”
呂布冷冷瞪著她,氣鼓鼓的。
“公台,你看我贏了吧,我就說,我爹這個人,不犯點蠢,能忍得住氣才怪”呂嫻笑道。
陳宮意會,歎道“主公的確有時候控製不住怒火,怒氣一攻心,便容易作出愚蠢的決定。”
“與劉備打一架便算了,如今這日子,他也要生氣,哎,”呂嫻道,“看來是我要認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