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家皮薄,還請將軍手下留情啊”嚴氏在田梗上都要跪下了。
呂布心中惱恨,瞪著虎眼,恨不得吃了呂嫻的表情。然而一片愛子之心,狠狠放下鞭子,呂嫻卻不放過他,道“我皮薄也比不上他皮薄,文武不濟,還嫌種地,一說還惱了,哪有他皮嫩,母親莫為我求情,他要打就打,打殺了才好呢,打殺了大家早散夥,徐州城還守個屁,等曹操來了,獻上去便是,爹屆時也可學幾聲狗叫,說不得曹操還能賞他個大都督做做”
呂布升起的火氣又起來了,作勢搶先幾步要與她嗆聲,心中既羞又惱,又覺得丟麵子,裡子都臊紅了,見陳宮攔自己,又不能真的拿呂嫻如何,到底是丟下了鞭子,乾脆一屁股往田間一坐,恨聲嗆道“我是沒用,連女兒也管不住,難怪你輕視我,行,不就是種地嗎,我拉便是,我看你有什麼理由再折騰我。你這小兒,想出一出是一出,不折騰你爹便沒個完,我就知道你拉我出城,沒安好心”
說罷又怒又羞又委屈的真個的背個犁開始拉了。
嚴氏被侍人給勸回草廬去了。
陳宮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知道呂嫻這是想操練呂布呢,便道“女公子良苦用心,主公可萬萬不要誤會啊,後羿有窮,是女公子若心勸詣主公,主公卻不知,豈不是影響父女情份,也辜負了女公子一番良苦用心啊。”
呂布拉著犁,停了下來,道“這是何出處”
“夏朝衰落之時,後羿從鉏地遷到了窮石,利用夏朝的民眾取代了夏朝的政權。他卻倚仗自己擅長射箭,不致力於安撫民眾,卻隻沉溺於打獵,丟棄了四位賢臣,隻親近寒浞,寒浞行媚於內而施賂於外,愚弄其民而虞羿於田獵之事後來,後羿被殺了。”陳宮道。
呂布聽了若有所思,臉上表情很是精彩。
“女公子良苦用心,是勸主公切莫以武妄自尊大,而是要親近土地和賢臣,不要沉迷於自己的勇武,而忘了更重要的事情,百姓安,則主公安啊。”陳宮道。
“原來我兒是這個意思,”呂布有點訕訕的,道“我兒也學壞了,有話不直接說,說什麼典故,為父又聽不懂。”
“聽不懂還不學,聽不懂更不聽,聽不懂還不問,”呂嫻道“爹可真出息。”
“我兒有事以後直說,可好”呂布道,“彆總是這樣說話帶刺,非要吵個不停。”
“若不吵打一頓,爹怎麼記得住,爹也得是能正常聽人話的人才行。”呂嫻道。
呂布訕訕的不說了,道“我安心在此犁地便是,再不提回去的事了。”
陳宮鬆了一口氣。
“公台,且幫我翻地。”呂布道“我兒且上去休息吧。這粗活我做。”
呂嫻也不與他客氣,徑自上田梗了。
嚴氏急過來拉她,道“你激怒你爹做什麼他若動了手,吃虧的是你。況且,真打起來,有多少人說你不孝,是非也就跟著來了。”
“我爹就不是個能好好說話的人,隻有這樣,他才能記得住。”呂嫻道“剛下地,就又犯渾了,這牛脾氣,我若不強橫些,能壓得住他隻怕又回城了,事情豈不是功虧一簣”
“可是,也沒必要來此種地啊,”嚴氏道。
“娘,種地不是目的,讓他知道腳下土地得來的艱難,才是目的。”呂嫻道,“娘隻去休息,去村子裡走動一二也好,田間的事有我呢,放心吧。”
嚴氏才不放心呢,叮囑道“彆又吵起來,打起來,叫人聽見看見倒鬨笑話。”
“知道了,放心吧。”呂嫻笑道。
嚴氏便回草廬坐了。叫侍人搬了板凳出來給她坐。
呂嫻蹺著腿,喝著茶,笑著看呂布老實了不少,也不枉她費這麼多的心思。
“公台且上來喝杯茶吧。”呂嫻道“本是我爹的勞作,倒累了你。”
陳宮笑著應了,上了來,看著呂布老老實實的一個人犁著地呢,道“累宮倒無妨,隻是不得不服,女公子治人有一招。主公還是肯服女公子啊。若依他以往的脾氣,隻怕早回城不乾了。”
呂嫻笑道“看到此景,公台疑惑可解否”
陳宮笑道“剛剛女公子提到有窮後羿,宮自也反應過來了。”
兩人相視一笑,呂嫻笑道“公台其實早就想到了。何苦還要特特來問我。我看公台也是被我父給傳染上了笨的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