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順便將張飛的事告知了。張遼的臉色有點肅然,道“我料他必不會再去尋女公子,反倒要領兵前來徐州,當多防範才是”張遼知張飛這個人最不會無的放矢,去尋呂嫻的麻煩,就不止是為了尋呂嫻的麻煩
高順也深以為然,道“雖是如此,依舊不放心,也甚懼張飛狗急跳牆,萬一晚上去圍殺女公子,大事不妙”
張遼道“張飛再勇,有曹性等諸將在,便是張飛領兵去,也未必占得了上鋒。”
高順點頭。
“這劉備不死心呐,”張遼笑了笑道“你有所不知,今日一迎回楊弘,便碰到劉關張三人了,你說巧不巧”
高順也特彆無語,他一向話少,便默然。
“劉備心下已是有些急了,我看他說的話,行的事,甚為防備主公與女公子,以往不曾防備至此,而今,竟比對袁術還要防範主公,所由者何,約已看出主公之大謀略”張遼道“張飛必還會再來此人看似麵粗,卻心細如發,但為將者,都為主公所慮,有些時候,所謂莽行,卻怕是經過深思熟慮”
高順起了身道“明日你且與諸將陪主公會楊弘,我去點兵守城。”
張遼道“我去告知公台,明日,可是公台的戰場,有好戲看了”
高順匆匆的去點兵了。
張飛是一莽夫,可是,真的莽嗎未必便是受了辱,有了借口來攻城,所來者也不是為了攻城,而是為了攻心,攻楊弘的心壞呂布的事,趁劉備的心才是關鍵。
張遼輕哂一笑,便去尋陳宮不提。
且說張飛憤怒不已,一徑回了小沛,也不多言,一回去便飲酒,又羞又憤又自覺受辱,竟是抱著酒甕大聲哭罵
劉備和關羽實不放心他,回城後看到他這番,也是頗為無奈,關羽上前拉住張飛的胳膊道“三弟何故如此白日飲酒,叫人笑話剛剛三弟,實在叫大哥好生為難,竟差點誤了大哥大事”
張飛臉色一黑,將酒甕一砸,大怒道“什麼大事那陳宮防我等三人如防賊一般,便是剛剛我不言語,那陳宮與張遼便能讓我們三人接近楊弘那廝了嗎”
“三弟”關羽臉色也黑了。
劉備歎氣。
張飛酒氣熏天的道“我哥哥是天下至傑,然而備薄禮前去,不受禮遇也罷了,竟還被防備如此豈有此理那呂布,我豈能忍他我說錯了嗎他奪了徐州的帳未清算,他還敢自以居諸侯之首,天下人共笑之哥哥莫愁,既要破袁呂同盟,易如反掌且看我的”
劉備吃了一驚,道“三弟意欲何為”
張飛拱手,推開關羽衝了出去,見張飛已是上馬飛奔走了,關羽追之不及,一時之間也是鬱悶交加,問了張飛身邊兵士道“張將軍出了何事”
那兵士剛被張飛悶頭沒臉的鞭打了一頓,一時駭然,臉色青白交加,一一的說了。
關羽和劉備一聽,也是麵色難看。
關羽少不得讓底下人安撫住這些兵士一通,眾兵士早被嚇破了膽,見有安撫和補償,倒也相安無事的退出去了。
劉備抬首看天,道“難怪三弟鬱悶若斯便是備,也覺受辱”
前番敗了一次是大意,這一次,卻又是自取其辱,被呂嫻戲之以女子之裝而待之。劉備臉色羞憤,看天道“老天老天,何故叫備受此屈辱若此,備之誌,何時能伸”
劉備失態了。他這個人一向能忍,而且將誌向藏在心裡,從不肯輕易示之於人。
然而,接連受挫,劉備是真的喪氣。
“兄長何故長歎”關羽怕他氣悶出病來,道“前番陳登已破呂袁聯姻,今次,自也能如此。那袁術若知呂嫻之才能,必忌呂布若斯。”
劉備道“一愁說不動楊弘,二愁便是說動了楊弘,楊弘說服袁術,袁術肯信那人空有一個好出身,偏偏見識實在短於人。三便是備要尋個與楊弘細談的機會也沒有,那楊弘眼光長在頭頂上,前更有舊怨,又看不上備,我便去見,見不著,去請,也請不來。備之勢,誰肯輕折於身而與我懇談”
關羽道“若此,難道袁呂便能聯盟嗎不可能的。袁術與呂布可都不是那等子能以大事為重的人。”
若真是聯了盟,第一個倒黴的不是曹操,而是他劉備。
劉備道“我料他們聯盟的可能性不大,隻恐呂布漸勢大,而袁術意識不到,早晚,呂布將袁術與我共吞之”
若以前劉備說這話,關羽不信。
然而想到呂嫻,再兼之他去了徐州幾趟,皆探聽不得半點可靠的軍情,關羽一時沉默了。
“更何況臧霸已經擺明了態度,三弟去尋她隙,臧霸擋於身前,已顯臣服之態,心服隻是早晚之事,一介小女子,能有讓英雄輕折的本事,這樣的人,憑著的不是無上的智謀和胸懷,又能是什麼”劉備憂心道。這才是劉備真正的大患,真正恐懼的東西,他不知道呂嫻的底細。根本不知道她肚子裡還藏了什麼東西。
關羽益發默然,臧霸此人,之前劉備示了多少好,給了些東西,東西雖不貴重,然,禮數周全,可他半點無有表示,反倒現在,仿佛被徐州黏住了似的,眼下更是有臣服之態,也難怪劉備焦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