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他是孫策,隻要他還有誌,便是江東再分不出兵,或是再忙碌,他也必須得出兵。
亂世之中,不可無爭,不可避戰,哪怕無功,也得在江北,下下一顆棋,以作後備。
因為他是孫策,因為他是小霸王,彆說王楷激他了,便是不激,聽聞呂布有此贏,他也不能不作後備。
周瑜笑道“江山代有才人出啊,沒想到溫侯之女也大了,隻可惜是女子,既便有才,即便溫侯可用,隻恐溫侯身邊人不服,天下也不服”
周瑜輕視女子嗎未必,這話雖說的是可惜,其實就是說,她一介女子,能繼承了誌向又如何,不被天下承認,便是再得疼愛,也無用的,連呂布的臣子們也不會心服。
王楷知道周瑜在試探自己,隻是笑道“虎之勇,非雌雄可論也,公瑾難道是個迂人”
旁的卻是不說,半點不說那女公子得不得人心,在徐州和軍中勢力和威嚴如何,連女公子所為之事,半點不露。
周瑜便是想探,卻也沒能探出來。
一時特彆無奈,隻能按住性子,等刺探營的消息。隻是現在去探聽,還不知要多少日子才能將情報遞回來。
孫策哈哈大笑,笑道“使者所言非虛,公瑾何時成了迂人”
這明顯是打趣,周瑜也笑了。
剛剛還是劍拔弩張要見血封喉,如今卻又能彈笑間將氣氛逆轉為輕鬆,仿佛剛剛的插曲隻是一個樂子,宴上的小事。
但凡人主,誰不是能屈能伸之人比如劉備吧。所以這孫策,當真是不可小覷,看他這氣度,看他這舉手談指間的從容不迫,雖然年少氣盛,鋒芒時是如此的咄咄逼人,然而到底是個人主。
王楷心道,女公子果然所言非虛。
今日自己之表現,雖不能稱為極優,但也算能過及格線了。今日若是女公子在此,隻怕這孫策也是比不上她的從容的。
想到此又笑了起來,女公子為徐州之主,軍中之魂,她是絕無可能出使的。
若有一天連她都出使了,那徐州才是真的山窮水儘,或是她被發配了。
想到此,便樂了。
縱然自覺自己的表現不如女公子,然而,他現下也已有五分的篤定孫策定會出兵。
呂布一贏,王楷心中就已有數了,若是戰事膠著,他斷然今日不會提地利之要,可是偏偏呂布贏了一戰,對孫策的刺激與威脅,自然能叫他今孫策一把。
看事做事,審時度勢,是一個使者最基本的本能。
江東的戰將目中無人,江東的諸儒目下無塵,傲慢無禮,然而,便是真的激怒了他們,死在這兒,王楷也知道今天值得。
況且,以孫策的格局,怎麼可能會殺一個使者,今日他便是指著孫策的鼻子罵了,孫策也不可能殺了他。
倒不是懼怕呂布的問題,而是一個人的格局問題。
兩軍對陣是常事,使臣出使更是常事,身為人主,若無容納人的罵聲的肚量,還做什麼英主
所以才說這孫策一對比呂布,呂布的確不如之多也
呂布吧有時候真性情上來,他是真的不知道輕重場合的,彆人指著他鼻子罵,他可咽不下這口氣。
而孫策,卻知道使者對接與兩軍對陣,和政局地利,有時候並不相乾。
所以王楷都佩服孫策談笑間將剛剛的殺氣消彌於無形的本事,這份本事,呂嫻也有
此人,若主導江東,將來,必是徐州一大威脅
孫策絕口不提出兵之事,王楷自然也不會再提。
孫策與周瑜笑了一陣,道“使者來江東日久,然策整日軍務纏身,今日才請使者至,為免怠慢,呆會兒宴上,策定向使者賠罪”
這話就是客氣話,周瑜自然得圓了,哪能讓孫策親自賠罪,隻笑道“也是瑜該死,非我主之怠慢,實是瑜無能為也,怠慢了使者,瑜定為我主向使者賠罪。”
王楷自然也笑道“楷是無名小卒也,想來江東事務極多,便是有人報上去,公瑾哪裡放在心上吳侯與公瑾皆是忙人,如今能見楷,已是楷之幸也,楷本是灑脫之人,何須公瑾賠罪致歉實擔當不起若有誤會,楷請吳侯飲一杯,便揭過如何”
周瑜自然也舉了杯,笑道“該是如此”
孫策佯怒罵道“貴客至此,使臣臨於江東,爾等不思報上,卻如此怠慢,實在失職”
底下儒臣,武將們自然都領罪道“是臣等該死一會子一定向使臣賠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