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布心裡苦啊,他是一點苦也吃不得的人,這個時候是真的很想喝酒,然而曉行在外,有水就不錯了,哪還有酒他不太好意思說出來,便沉默不語。
赤兔與小馬駒卿卿我我的吃了草料也休息了,山洞雖寬敞,但到底不及軍營舒坦,呂布是渾身不自在。
呂嫻聽他歎氣,便取笑道“父親可是想貂嬋了”隱隱的有調笑他的味道。
呂布一張老臉臊的通紅,斥罵道“女兒家也沒個正形敢取笑你爹了,整日裡在軍營中與他們混個什麼”
呂嫻竊笑起來,呂布這人吧,說他是個正人君子,他真算不上是,說他是個小人吧,他也有正人君子的一麵。
愛財,愛色,愛寶馬愛俏,愛打扮,這些都是小人的特質,可是,他也不是小人,他很多性情方麵是很正的,隻是這個優點,沒有發揚大而已。
然而,這在呂嫻眼裡,真不算是事。
反正睡不著,呂嫻便笑道“爹,我與你說說孫策吧。”
呂布的眼界是個大問題,有很多的陰謀陽謀的,有了機會,她也得告訴他,讓他慢慢轉過彎來,開起竅來。便是再笨,多說上幾遍,也就琢磨透了。套路嘛,熟悉了,腦子也就慢慢好使了。
“孫策”呂布哧笑一聲道“毛都沒長齊的黃毛小兒,他日過了江,待我一力擒殺,江東可定”
“父親還是彆說大話,”呂嫻笑道“那小霸王的名號可不是白擔的,父親真以為他與袁術是一號人,他若是那樣人,當初孫堅死了,那個重擔,他也擔不起來,偏他還真的闖出一片天地來,這樣的人,不可小看”
呂布聽的不是滋味,有一種長江後浪推前浪,他這前浪還沒死呢,後浪就撲來了,他便不服,道“不一樣怎麼個不一樣法”
呂嫻道“王楷出使,父親以為他會怎麼說動孫策”
“曉之以利”呂布道“嫻兒以前不是說過的嘛”
“曉之以利當然是通則,然而,這曉之以利在孫策之上,也未必有效。”呂嫻道。
呂布似懂非懂,聽呂嫻繼續道“若說動袁術,無利,便不可能,然而,袁術太看中一時之利,反而犯了短視的毛病,而這孫策,說以地利,卻未必有效果了,所以王楷大人,隻問其誌”
問其誌呂布琢磨著這區彆。
“孫策身邊有周瑜,如今這戰局的利害,江東不會體會不出來,有些東西,無需綴述,所以,問誌,才是重中之重,人與人不同,遊說的方式便也不同,性情,誌向,都是決策怎麼遊說的重點。”呂嫻道。
“我兒是說,孫策恐是勁敵,而袁術不是,”呂布道。
“那小霸王哪裡是什麼末流之輩”呂嫻沒了笑意,鄭重的道“他若是隻看中一時的利益,就不會有今天了。當初他就舍不得璽。這是個狠人,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的狠人。”
呂布起了身,揪了根草在指尖轉著,道“所以,他很有可能會出兵,出於的目的卻不是為了袁術的地盤,而是為了全局的考量。”
“淮南也算是肥肉,他不可能放過,但是一時守不住,然而也不妨礙他出兵製衡”呂嫻道“為了大誌。”
“唔。”呂布有點悟了,道“如此說來,這孫策,不可等閒視之”
呂嫻躺在草上,蹺著腿,拔了根草開始編螞蚱,道“就是這個意思,王大人此去,我讓他多留意孫權,防的就是他日,他們兄弟齊心。”
“孫權又是誰”呂布都輕視孫策,孫權是誰,他皺著眉頭,腦袋想破了,也不可能知道。
“孫策的幼弟。此子雖無孫策攻城略地的本事,然而其誌也恐非小,”呂嫻道“孫策勇謀有加,衝鋒陷陣,征伐掠地都是好手,而他的幼弟卻善於文治。江東可是魚米之鄉,假以時日,這兄弟二人,穩坐江東,資源取之不儘,用之不竭,可是巨大的威脅。”
呂布道“離間計”
“中不中計,我不知道,”呂嫻這才有點了笑意來,道“這兄弟二人不是等閒之人,想必不會中計,然而,與權力有關的事,他們便是不中計,他們身邊的得用之人,未必不中計,以後江東有了基業,二人都有了權力集團和嫡係之人,有些事,就由不得他們了”
呂布聽了一凜,微微冒了點汗來,道“袁術對我父女使的也是這計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