兗州便隻能自己守。曹操招來程昱,道“如今還有何人兵力可用,人又可信”
程昱道“主公,恕昱直言,除了許都的親信兵,此時此刻,還有何兵敢用兗州各城是還有兵,然,此時,主公焉能用他們”
曹操聽了默然。想到陳宮,又是恨上心頭。
當年陳宮帶著兗州幾十城叛曹迎呂,當時的兗州除了三城以外,其它幾十城全迎合了陳宮,以期呂布矣。
雖然當時他平定了兗州,趕走了呂布,這種時候若是用他們,焉能知他們不會再叛他而再迎呂布
程昱的意思,曹操明白了,越是明白,越是咬牙,想到陳宮,想到呂布,想到當年的不堪,想到徐州從陶謙開始的可恨,再到如今的囂張,想到檄文,想到如今的這絕境,曹操開始頭疼了
他是有驕傲的梟雄,他又怎麼能承認,其實普天之下的很多城池的人,還是心儀著呂布的,想要投效的人並非他曹操
那些人覺得他是逆臣,脅天子在許都,讓他們極大的不滿。他們更喜歡呂布的強大,以及純真。
慕強心理,其實就是叢林法則,人類又何曾不是從野獸的法則中漸漸走來的
“主公”程昱看他白著臉捂著頭,仿佛是頭風犯了,便含了淚,忙上去扶住他。
曹操臉色青青白白,想到自己被逼到這種地步,又是傷心又是絕境,還有不堪。
荀攸上前跪下來,道“主公,攸願出使去呂營勸呂布退兵,請主公明斷”
程昱看著荀攸,愕然。
曹操顧不上頭疼的要命,拉住荀攸的手泣道“操已失奉孝,焉能再失公達你若去,那呂布向來專橫,若將你扣住不放回,操以後,還能指望誰為操出謀劃策雙臂皆斷,如何立世矣”
說罷哭的不能自已。
荀攸也哭了,卻道“攸無能,以致主公大敗而回,已是罪人矣,如今主公依舊重看攸,攸若不能退呂軍,便是二罪人焉,願往一試,若不能回,呂布若不放攸回,攸死之,也絕不為呂布效力,而背主公大恩也”
“公達”曹操拉緊他的手道“曹營便是折將損兵,亦有出使之臣,何需公達親自去”
“此事,若不是攸去,隻恐其它人份量太小,那呂布父女未必能聽得進去隻有攸為主公腹心,呂布父女才會聽。”荀攸道“此去,且試試呂布父女的深淺,呂布若執意要扣住攸,攸倒覺得,主公可懼呂布一時之猛,不必懼其一世之猛也,毫無章法與禮法之人,強弩之末,並不長久”
曹操也反應了過來,是啊,呂布兵是真的強。然而,其它方麵也強嗎
他也想再試探一二。試探呂營在戰事以外的天賦與決策是否也一樣強。
隻是,他真怕荀攸折在呂營,一時有些猶豫不決。
他怕呀,怕失了荀攸,但他更怕呀,怕那呂布父女如虎盤鋸在外,真怕他突破了關隘進來咬死了人,曹操如今是睡覺都恨不得睜一隻眼睛,根本無法心安,覺也睡不好
他雖有心想引呂布父女過此隘,也好引他們入陷阱,然而,呂布父女何其冷靜,至今都沒能進來,也是真能忍得住,如今大軍與他前鋒彙合,曹操簡直是坐臥難安,更加的心塞欲死。
若不是老天都在幫他,下了雨,隻恐大軍一彙合,那呂布便要引著主力攻上山來了,這麼多的兵馬,曹操也不確信自己一定能擊退他
荀攸見曹操猶豫心慌,便勸道“主公,不可與呂布久耗,再久耗,攸隻怕許都人心惶惶”
曹操一凜。
許都新定,如今戰敗,是一慌,而許都官員更是人心浮動,蠢蠢欲動的人本就多,如今看他一敗,暗中策劃一些事情的,會慢慢的露出浮麵,他若不回許都鎮住,隻恐會失控,還有天子亦是,若他久不回,會出大事,許都有個朝廷,事情可比徐州小地方複雜一萬倍不止,曹操焉能不憂心他是真的沒時間跟呂布耗下去
況且慕呂布強大者也很多,許都自然也有這種人,倘若再久持而對,接下來的事,可能不怎麼美妙,會從簡單的兵事變成更複雜的事了,也許想要迎呂布去許都也不一定
想到此,曹操心中哂笑一聲,眼中微冷酷下來,待他回了許都,定以鐵血手腕而再次穩定朝局。
荀攸知道曹操會做這般的決定,所以點到即止,便不再多深說這一點,隻又道“呂布大後方也危機重重,如今天氣不好,人困馬乏,他的糧草也十分不繼,他縱然貪心兗州,然而,天意不叫他取,他再饞,此時也取不到,僵持下去,與他又有何好處”
曹操起了身,徘徊問道“公達有幾分把握,能說動呂布退兵”
荀攸道“隻有五分,五分是對呂布和呂嫻的不確定。隻是縱然不退兵,攸親去探探呂營的虛實,以及呂布父女的深淺,也是大事。”
程昱也勸道“不錯,主公,也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