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在座席上的一個個謀士,如此輕慢,嬉笑,將如此大戰事不以為意,這袁營,真是半絲敬意也無。
這樣無有敬畏戰事之心的陣營,真的能贏嗎?!
曹操雖敗給了徐州,然而他與公孫瓚所積累的還是不一樣的,他手上有天子,有天子身後的很多很多人,並不輸於袁營,而戰事,是大事也,曹操更會因勢弱,更是奮發而力上,那樣的緊張與慎重,袁紹營中是比不了的。
戰事輸於驕,輸於輕慢的實在是太多例子了。
這些人,趙雲微不可察的輕搖了搖頭,歎了一聲。
天下英雄雖多,總是無有可容身之良處。此是是非窩裡,還是早離開為妙。
他看向呂嫻,隻要避過了此難,他會護送呂嫻離開的。
呂嫻其實哪用得著袁紹營真會出兵護送她,也壓根沒想過對方會將自己放在眼裡,她是醉翁之意在於曹操的反應。
所以他們避重就輕的就是不應,她也根本毫不在乎。
不在乎歸不在乎,但是態度還是要表現出來的。
說起來其實挺殘酷的,但戰爭這件事,說是眾力,真正的能決定戰事的,恐怕就這麼一兩個人的決策。將對兵的調用,才是龍睛。
而田豐一直不動聲色的看著她呢,見眾人取笑她,輕視她,她卻半絲不上臉,心中也有數了,正是因為她這個特質,如此穩重,才會有一退曹操之力啊。
所謂宴席,其實就是聽其言觀其行,考察一個人的品行,以及前途,性格等都是很重要的。
也更因此,田豐頗欣賞呂嫻,覺得她是個做大事的料子。
同樣有這樣感覺的還有崔琰,以及審配。審配感受到了威脅,不得不除。
倒不是佩服她有多高的謀略,而在於,如此能忍的品質,這樣的人,忍辱負重到這種程度,十分可怕。
當然,也多有輕視她者,除了現在出去在外不在場的謀士,其實在座的其它謀臣卻覺得呂嫻這個人,不足為患,為何呢?!
因為說呂布不好,她不辯解,說她幫不上忙,沒有用,她也沒有絲毫的爭辯。
這樣的人,有什麼可怕的?!
但凡為人,若說對方不行,或是辱及家人,都會辯解一二,或是維護一二,甚至會上臉的吧?!
但呂嫻完全沒有。
審配卻覺得她可怕,因為她就怕處於弱勢,不爭辯,卻也沒有半絲的驚慌,反而十分從容。
那種感覺,怎麼說呢,讓他感覺到不太好,感覺他們這個陣營,她都隻是個局外人,並不是真正的真心的佩服。
所以審配的臉色是越來越陰沉。多年的積威在,哪怕隻是在袁紹帳下的謀臣,他對人對事的威儀,其實也養出來了。
田豐上前對呂嫻道:“女公子若能襲許都後,曹操休矣。”
呂嫻道:“我父與我雖無用,卻可儘力一試,隻是此事,卻也需要袁公同意,否則,難免有虎口奪食之嫌。田先生,莫非未薦及此議?袁公可采納否?!”
田豐道:“已薦過多次,出奇兵繞道去襲許都後,曹操前後不顧,必敗。然而主公未能定奪。諸人之中,又輕慢,多以急戰決雌雄為主,因此豐如今,便是薦此,主公也不肯聽,還罵吾,累及軍心,欲拖長線,叫豐辯也未能辯!”
田豐真的不是訴苦,而是真的愁。
他是深深的憂慮著袁紹的,他是真的忠心,而是無偏頗,就事論事。
然而,袁紹不肯聽他的。
說起來這個田豐是真的奇才,敗公孫瓚,數他奇謀最多,又救過袁紹的性命,結果,雖然位高,建議卻多不被袁紹采納,這心中的苦悶與憂慮而想而知。
而這個人,又極忠心,不忍離去,便是如此,也毫無二心,一心一意的為袁紹謀算。
他親近呂嫻,是知道她是有全局觀的人,便道:“倘溫侯能從後襲,曹操大敗隻在一旦之間,如此,才是真正的大快人心,許都立可定矣。”
呂嫻道:“隻恐徐州力小,袁營未必需要。此事,嫻雖有心,卻恐袁公無意。更應力小,不敢許大,讓諸人笑。”
“豐定儘力勸住主公,與溫侯結盟,”田豐道。
“若是如此,大妙矣,”呂嫻笑道:“嫻得庇護能回徐州,必也勸說我父,力助袁公,以報今日之恩!”
審配聽在耳中,冷笑一聲,道:“元皓竟欲讓許都與豺狼耶?!”
田豐道:“正南何意?!”
“何人不知呂布貪心不足,早前便發布要護漢天子之號令,也欲以效曹操後塵,如此之人,若進許都,如何能讓與明公?!”審配道:“此人貪暴狠毒,昔日尚殺丁原董卓,後也可殺吾主!元皓休引狼入室,不計代價!我看今日,不如了結此女,以除後患!若助之,反被咬一口,施恩無報也。天下人笑明公不識豺狼也,與豺狼謀皮也,倒被笑無識人之眼珠!”
趙雲與臧霸已然站到了呂嫻身後,因審配此言,氣氛一下子就僵滯了。
崔琰歎了一聲,就知道審配是有備而來啊,隻恐外麵已經被他帶的人包圍了。
田豐大怒,道:“汝才是欲誤主公大事,女公子為求援求助而來,若不庇護反殺之,將來天下人皆齒寒,何人敢歸附冀州?!更兼徐州呂布之實力,必報之仇,與曹操合力來滅我冀州,冀州何保?!審正南,汝欲泄私憤,反而陷主公於不義,更令冀州局勢頓入險境,汝欲何為?!”
審配站起了身,將手上杯一摔,甩袖道:“我欲何為!欲殺呂嫻,除大後患也!”
號令一出,室內為之一靜,其餘謀臣見有此變,早起身躲避,全避出去了。
取而代之的,是湧進來的百餘兵士把這裡擠的無立足之地,對著呂嫻虎視眈眈。
崔琰閉了一下眼睛,歎道:“不料,還是這樣了。”
既然到此地步,隻能做全了! .,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