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嫻卻是話鋒一轉,道:“唔,五千騎兵,吃喝是個問題。五千人要吃,五千馬也要喝,所以,要有糧草,要有山,占高處,要有鋒,可以撤退,防守,要有水,可以喝水,唔……”
猶如一瓢冷水兜頭澆下。啥?!他問戰術,她在考慮吃喝問題?!
不過也明白她的意思了,這是要打持久戰的意思了。
要是火不夠旺,曹老板就絕不會放人,到時候,真的吃喝成問題,得餓死。不用人殺,也死光了。
馬超意識到問題,一個激淩,道:“我去謀糧草。”
呂嫻笑嘻嘻,豎了一下大拇指,見曹使者忍不住走過來了,隻怕是因為他與馬超說話,心裡不安來看了,便低聲道:“去尋曹操的糧倉。”
馬超嘿嘿一笑,道:“這個容易!”
他本來就是聰明人,又是行軍打仗習慣了的人,這樣的人像獵人,每行一處,到達一個目的地,就得查看地形,尋找敵軍的蹤跡,以及對手的人馬,糧倉,強處和弱處,等等,這幾乎就是本能。
在這亂世,沒這種本事,還打什麼仗,行什麼軍?!
他這段時間放出去的斥侯都摸清的差不多了。其實,說是為護呂嫻而來,的確不假,然而,趁著能進入曹操地盤的機會,把這裡的底細摸個清楚,也是額外的意圖。
這小子,彆看著還年輕,其實真的挺聰明,當然呂嫻知道他聰明過了頭,便道:“休胡作非為,不要亂來!”
馬超一聽,就悻然的摸了摸鼻子。他聽話不止是聽人說話,而是聽言外之音。
這小子其實比她爹呂布聰明多了。呂布就是你說的夠直白了,他還是沒整明白。但這小子不是,他是聽明白了,她是意有所指。
她這是告誡他呢,悠著點,不要節外生枝。行軍打仗不要隻圖暢快,然後不顧後果。就像他殺郭援的時候,不顧現在的後果一樣。殺人的時候,是英雄上身了,可是這後麵的果子,可真是難吃。
當然了,若是郭援沒死,曹操想要殺她,還能找到彆的理由,但不至於讓人非要送把柄上去啊。
這不是自找的嗎?!
連累她跑到袁紹那一趟,差點被宰了,多出多少事來?!
事情已經造成,她也不說了,麻煩也解決了。而現在這個事吧,她也正在解決,他呢,也算有良心,帶了兵來給她解圍。所以都不說了。
但是這小子,要是不提醒一下,真的殺起人來不眨眼,搶糧就搶糧,結果殺太多的人,曹操能不怒?!這不是送把柄嗎?!
再是後果不顧,一是可能插翅難飛,二是真的跑出去了,也送了多少把柄給曹操,任由曹操與袁紹有理由發兵呢?!做事不是這麼做的。
就是有些事情的發生,交戰這種可能避免不了,但是不要白瞎瞎的被人黑,還要被人給找到理由,說是報仇,然後說你是活該!
要她說,馬超這性格,真的是個大問題。
這家夥也是一個小太陽啊。
太陽有什麼特點?太陽就是我熱我的,你受不了熱,是你自個兒的事,不關我事。我自己高興就成了,我光明正大,我有理走遍天下。完全不顧彆人感受的那種人,這種人討喜嗎?!
與呂布一樣,最終都是特彆讓人厭惡的。
有些事雖然隻是理由和借口,但行事這件事本身,其實可以挑在陰天,不要像個靶子,由人言語攻擊。
呂嫻看他的眼神很是意味深長。
一眼,透著千言萬語。馬超看著她,訕訕的摸了摸鼻子。馬超也看到曹使者了,聽了沒說話,識趣的走開了。
呂嫻挺滿意,與聰明人說話就是不用太累。這小子,自從上次吃儘虧以後,現在,也算能聽進去人話了。
這話要是她爹,她能把嘴皮說破,叮囑這叮囑那的。
當然了,她爹比起馬超,真的少了很多戾氣。這小子,比她爹聰明,但是卻多了很多的戾氣。想要引導他走向正道,路還長著,且有的磨呢。
曹使者皮笑肉不笑道:“女公子與孟起關係如此之好,不知在聊什麼?!”
“在說打獵的事,聽說這附近山上有山羊,想必打來烤了吃,挺好,最近挺饞的,沒肉吃啊,這軍糧,沒個味兒……”呂嫻笑道:“使者可苦也?”
馬超在前麵走路打個了跌,他真是服了呂嫻。
曹使者也是嘴角一抽,既是趕路,還要打獵吃烤山羊?!咋不美死她呢?!
曹使者不信。但是她這麼說了,難道他能說他不信?!
因此隻好道:“女公子好閒情逸誌!把這兗州當自家後院了,連有無山羊都知道。如數家珍啊。”
這話多諷刺?!
呂嫻裝聽不懂,道:“誒?使者不要小氣嘛,區區幾隻山羊,孟德便是知道了,也不會放在心上的。”
曹使者真的覺得這人挺難纏,又厚臉皮,又會歪纏事情,特彆煩人。
問也問不出什麼來,還能怎麼辦?!隻能走一邊繼續心裡不安去了。
而且她歪纏應付人,也是這樣。叫曹操的字。
她是小輩也能叫得出口。
但是當初大戰,也的確是旗鼓相當的對手,這個叫法特彆耐人尋味。意思是說,孟德都與我平輩相交,你是他使者,就彆想拿雞毛當令箭了。
不軟不硬的被懟回來,使者一想,都特彆無語。
隻是這個能反駁嗎?!
曹操都不說她不能叫他的字,他能怎麼說?!
與她說話,就沒能占到便宜。
曹使者猜不透她的意圖,心裡是非常焦慮的。
而主公沒有信來,這說明一定有他不知道的事情發生了。
但是情況未明,隻能猜。
而情況這個事,還得等。
不明之下,不能輕易做出決斷啊,這才是,不安極致的地方。所以他盯著呂嫻呢。盯的特彆緊,有事沒事就往馬超與呂嫻這湊,一聽他們要在一處說話,就馬上過來,也不領會馬超的白眼與殺氣騰騰的瞪眼。
這樣子,呂嫻總不能把他給趕走。隻是這樣不是辦法啊,殺又不能殺,這樣下去,連說個話,尋思個對策都很難。
晚上呂嫻就往馬超帳中走,曹使者立即就跟上了,笑道:“女公子何處去?!”
“去放陷阱抓兔子烤著吃,怎麼?使者也要來?!”呂嫻笑眯眯的道。
曹使者道:“天色已晚,不若明日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