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你現在不過是在發不發檄文間做個選擇,將來的選擇隻會更多,你脫離不了你的出身,然而,你更不得不斬斷一些東西,這是我要提醒你要知道的。彆心慈手軟。荊州諸事,自己處理,彆有讓徐州出麵的機會。否則,就不是小事了。看看此次十一家家主皆死,而三代不可入仕的懲罰,雖看著仁慈,細思之下,這才是真正的釜底抽薪之策,三代,百年後,新貴蓋舊貴,新族蓋新族,他們隻怕連士族的門檻都夠不上了……”袁耀誠懇的道:“劉琦,呂嫻要的,不止是你聽話,你以為她要的是個可以牽製荊州的木偶嗎?!”
她要的是能治住荊州的人。有才能的人。
也就是說,他雖要聽從呂氏,但並不是要做個木偶人。
劉琦一尋思,才想到真正的要點。
“袁兄是勸我,消極逃避,不如積極麵對!”劉琦道。
袁耀道:“不錯。與其等她再來尋你,不如你主動給答案,不是更主動些?!將來,荊州諸務,你也會有更多的權益,更寬容的權限,這才是你身為劉景升之子,須要做的!”
不管如何,劉琦將來的牌麵,比當初的壽春,可是大多了的。現在的淮南,早已經真正的並入徐州治下,整個的一個係統之中了。就算他袁耀再去主事,也隻是一個官員,而不可能再是淮南之主。
劉琦不一樣,他若操作的好,雖可投靠稱臣,將來,依舊是荊州之主而世代居於此間不敗的。不過是從漢室臣,改為呂氏臣而已。
呂嫻並沒有征一地而夷其地之主的意思,若是此,呂氏便會遭製天下所有人的反對。而怎麼能爭取到更多的支持,就得靈活操作,不可暴戾,要顯恩於像劉琦這樣的人。
也就是說,劉琦是一個示範,第一個靶子,示以天下呂氏懷柔的靶子。
劉琦當然知道這一點,隻是不敢麵對罷了。所以袁耀才勸他麵對。
這是一個機會,若是辦的好,將來,他就是表率。
也許將來功績比劉表更高。這就是可能性!
“我明白了。”劉琦笑了一下,苦澀道:“希望檄文發出,父親莫要恨我背父賣漢室天下……”
“既是誅賊之檄文,如何是賣漢室天下?!”袁耀笑道:“劉兄想開了才好。局勢如此,事在人為。將來也為一方豪傑,呂氏若得在下,劉兄少不得也是一方之主的榮耀了。”
“雖是如此,隻是蔡氏……”劉琦道:“根深蒂固,如何除之!”
“惜蔡瑁之才,呂嫻也許會用他,也許會殺他,這就是我等二人不可而知了,”袁耀笑道:“屆時,你自看陳宮與賈詡安排便是。”
劉琦遲疑的點了點頭,道:“袁兄總是比我更多看一步,我總是想要逃避。”
袁耀道:“我們的出身,注定了要被人利用,占空子,與其顛沛流離,隨波逐流,倒不如緊緊的抓住了浮木才是,而呂嫻就是那根浮木!”
若不然,他們的父族敗了以後,他們能不能活,誰能知道?!流落在外,無人收留,還是輕的。重要的是被人拿出來當筏子,利用的骨頭都無存。
他們在徐州逃避,出世就有用了?!
若是有什麼閃失,依舊有被曹賊,劉備等人可利用之處,他們的死可以用來黑呂布,但有半點不妥都可以黑呂氏集團。
既已是江流之中的行舟,不如抓起槳來,奮力搖槳,便是逆流而上,也得力爭上遊一次,至少在湍急水流之中,找到自己的在各舟中的位置,然後抓住主動權。
天行健,君子自強不息啊,豈能消極而於世?!
既然呂氏必爭,他們都配合便是。
劉琦看著袁耀點首。
第二天一早,二人便結伴去往溫侯府慶賀溫侯幼女滿月宴,此是徐州盛事,還未進到溫侯府大門,已見人流如織,車馬如雲,水泄不通。二人原以為來的已是夠早了,不料竟然這般的擠。
很多百姓也來祝賀,有些是帶了米麵前來,有些稍好些的人家則是備了一條肉乾前來賀喜,都是父老鄉親的心意,自然有人收,並且給與還禮,回禮則是紅雞蛋,以及細麵做成的一種糕點,有點紅紅的,軟軟的,香香的,還冒著熱氣!
父老鄉親們得到回禮,喜不自勝的笑道:“帶回家去讓孩子們分食,沾沾溫侯的喜氣!”
溫侯府管家在外拱手笑道:“多謝各位美意,多謝多謝,同喜,同喜!”
說同喜也不差,因為這是徐州上下的事,呂布子嗣太少,添個女丁,也是驚喜的不得了,哪個不想來湊熱鬨?!
“恭喜溫侯喜添女丁,將來必成大器,”百姓們恭賀道。
管家連聲道謝,百姓們散去一撥,又來一撥,但是還好有衙役來看交通,倒讓出一條道來,因此二人的車馬才能近前,下了車,劉琦歎道:“如此多的人,今日,徐州是真熱鬨了……”
“溫侯府擺不下流水席,因此在城內四門各處各安排了一個食肆,做了糕點和流水席各食,以回報百姓的熱情,也分散些這溫侯府附近的人來人往的壓力,若不然,隻恐還要更擠。”許汜擠上來,汗直下,隻恐已是盯了許久了。
“許大人!”二人忙行禮,道:“大人好忙亂,可要幫忙?!”
許汜還禮笑道:“不用,衙役們忙的過來,你們二人且速進去吧,水鏡先生早在裡麵了。”
劉琦吃了一驚,道:“老師也來了?!還來的這麼早?!”
“女公子今日一早特特去請,焉能不來?!如今已迎為座上賓,”許汜笑道:“龐士元也在,還請兩位速進去稍緩和一二,隻恐龐士元亂說話,倒叫場麵尷尬,他本就不討喜,若是再在這主公與女公子以及眾人極喜的場合說出不可挽回的話來,以後他就不中用了……”
劉琦一聽,已是頭皮發麻,他是真的煩此人,不喜此人。歎了一聲,道:“自當從命,許大人放心。”
許汜是真忙,拱手畢又去組織人手了,他也想進去坐著,但真坐不了。但逢大事,他是徐州太守,不緊盯著,哪能心安?!
哪怕安排妥當,但是他是怕有任何閃失,他對自己身上的責任,是極為看重的。不能讓喜事,多出枝節,就是好事了。
“這種場合,那龐統應不至於不分喜慶,就胡言亂語吧?!”劉琦真的得擔心了。這麼高興的時候,你非要說些不合時宜的話,不分場合的話,那可不是叫所有人都尷尬嗎?!
上次呂布宴會上,他就已經不討眾人喜了,現在呂布府上有喜的時候,希望這龐統彆亂說話!不然司馬徽都要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