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嫻哭笑不得,道:“劉玄德真是……也是,這樣的事,他做的出來。”
“那信中所寫,涕泣不已,求賢若渴,挽留招攬不止,”臧霸道:“言及舊事,舊義,又舉以天下義事,又言及漢室與百姓等,三處皆觸及子龍心中要害。約以情,約以義,約以忠。可惜子龍有眼睛,心中有牽掛,眼睛看著女公子所為,看到徐州的太平,心中又掛懷著徐州,一番拉扯,他還是留下了。可見心中早有所屬。子龍雖未說,想必明日會給劉備回信,要拒絕他了。”
呂嫻暗稱一聲好險,道:“若我稍差一點,劉備就把子龍給拐走了,還好!宣高,你做的妙。”
“我一路並不言及劉玄德不好,而劉玄德也信中不提徐州之不義事,主公之舊事,可見都有所顧忌,然而子龍心中自有衡量,”臧霸道:“子龍所遵循的,是自己內心之義,再加上女公子如此看重,他又如何能走?!他是不肯失義也。”
呂嫻感慨的道;“人已爭取而至,剩下之事,儘人事,聽天命,天若要興我義,便興我呂氏。”
臧霸道:“女公子假以期年,定能得償所願!”
呂嫻挺高興的,與他喝酒,喝的東倒西歪的。
趙雲矜持,雖認了呂嫻為主,然而卻絕不肯飲醉,以免失儀,他這個人性格就是如此,所以呂嫻從不勉強他。
然而臧霸卻隨意的多,他身上有從容的部分,有江湖的部分,也有對呂嫻的忠誠,卻也不失義氣,更是總以年長幾歲的心態去看待她,所以,二人哪怕是飲醉了,臧霸也並不會避嫌。他與趙雲很相似,在細小之處,卻又略有不同。
然而都是值得信任倚重的股肱之人!
二人飲醉了,便在書房歇了。
而臧霸並不越矩,一直倚在一側,一副護著她的姿態。
二人之間的依賴,早不比尋常。
第二日一早,便有親兵前來彙報,道:“昨夜馬超奪了主公大營,主公生氣,一早起來便去叫罵馬超,逼他出營戰,然馬超卻閉營不出,主公不得其法,正在糾纏。”
呂嫻一聽就頭疼了,還有司馬氏以及跟著司馬氏前來的文武官員要安排招待,還有趙雲要介紹,而她爹,似乎與馬超杠上了,一聽就知道,不纏個結果來,怕是不能乾休。
因此便道:“且去告知父親,不管多怒,不可傷了和氣,孟起遠來是客!”
親兵應聲,便去了。
臧霸道:“女公子可要去看看?!”
“孟起脾氣暴躁,我這去了,幫誰都不是,幫了我爹,孟起肯定更生氣,幫了孟起,我爹那脾氣,還不得打死馬超?!”呂嫻笑道:“你剛回還不知道,孟起因為龐統的事,已經與我吵過一場了,這才剛哄回來,再惹怒了他,保管他立馬帶人就走!我爹那脾氣,你也是知道的,還有馬超,這兩人,還真相似。真彆說,他們就這性格,便是兩兵對陣,打罵一陣也不能將這事當回事,越當回事,事越大。反而不理不睬,這兩人事後以後也就忘了不記仇。”
臧霸聽了,覺得有點哲理的味道,想到這二人相似的性格,也樂了。
說的也是,拋開這二人的身份去看這件事,其實真不是大事。
若是上升到身份,立場,地位的角度去處理,這個事,都算是外交事故了。
臧霸覺得在這方麵,他還是遠遠不如呂嫻的,一般他若來處理,這件事一有人勸,隻怕事態一定有所升級了。
而這一勸,說遠來是客,隻恐呂布看在是東道主的麵上,稍退一點,反而不落人話柄。
臧霸便不再提此事,隻道:“孟起與龐統是何事?!”
呂嫻便說了,臧霸真的服氣的不行,他是真不知道,這算損人,還是助人,但總感覺這個組合,也太微妙,甚至到了一種莫名其妙的程度。
趙雲已是起了,洗漱好便來,三人用早飯。趙雲頗覺府中食物很新奇,雖然奇怪,但是並不算奢侈,隻是精致了些,並沒有到那種膾不厭細的誇張程度。
“子龍以前可聽過豆腐?”呂嫻笑道。
“隻聽聞過此物是大豆製成,進徐州之前未曾食用過,原來此物食用之法這麼多,”趙雲在路上軍中已經食用過豆乾了,畢竟太乾,而且極鹹,不料見到這豆腐才驚豔了一把。
“可煎,可炸,可煮,食用之廣,十分普及。”臧霸笑道:“百姓所食之物並不多,這豆菽就是最難吃的一種,光吃豆飯,是很難下咽的,這製成豆製品,百姓家裡食譜都廣了許多。”
趙雲聽了傾服不已。
一時用過餐,便去了祭廟後麵的跑馬場,以往呂嫻在家裡練隻一個人,反而無趣,今天有二人陪她練了一場,倒是酣暢的很。
趙雲笑道:“女公子武藝超群,此身法,勝在快,而力在於巧,以柔克剛!”
“雖是巧妙,然而若遇力大無窮之人,也是沒轍。”呂嫻道:“比如我爹,我一直打不過他。”
趙雲聽了便有些心動,雖說他曾不齒過呂布,然而若說呂布之勇,誰不想領教一二?!但為戰將,都是遇強則強的。若是強強對戰,是能提升實力的。
呂嫻收了紅纓槍,笑道:“子龍是使槍中好手,你若用全力,我也未必能敵得過,我畢竟是半路出家,而你卻自小研習武藝,我其實圖了巧法,未必如你。”
“女公子謙虛了,”趙雲笑道:“若在戰場上遇女公子,雲也頗為棘手,一時恐不能勝,反而落入陷阱。”
臧霸笑道:“子龍武藝精妙,又心細如發,本就武藝超群,不必自謙。”
臧霸拿著劍,笑道:“我二人來一場!”
趙雲下了場,笑道:“宣高請!”
“子龍請!”
這二人不愧是儒雅驍將啊,上場對敵,都像是請對方入坐喝茶。這就是古代禮的微妙,呂嫻在一邊光看著,聽著這兵器鏘鏘之聲,都覺得賞心悅目,心曠神怡。這二人對戰,是於禮中而透著機鋒,看著客氣,其實暗藏刀鋒,不止是好看。
這邊,是儒雅的對練,而城外可是粗暴的對罵。
呂布一大早就來叫戰了,馬超呢,脾氣肯定也不好,上了馬,拎著槍到了寨邊,道:“叫我出戰我就出戰?我非徐州之將也,不聽溫侯調遣!我便不出戰,溫侯能奈我何!?”
呂布能饒他?兩人隔著寨柵竟對罵起來。
直到親兵來說話,呂布才退了回去,雖說為東道主,得好好待客,然而他若是個能沉得住氣的人就不是呂布了。
回了帳中就來回徘徊,急的尋思著怎麼叫馬超出戰,這一晃,真晃的司馬懿眼暈,司馬懿勸道:“主公,若要襲營,等天黑才好,徐州城外地形開闊,白日調兵,對方看的一清二楚,如何破他們奪回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