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攸笑道:“大公子英明。納其入麾下,也許此人還可助大公子一臂之力。恭喜大公子喜得一英才也。主公若知呂營中人未戰,先有降將來,必也大喜,而嘉獎長公子……”
袁譚道:“此事,還是得好好運作,再發力,否則被審配識破,隻恐又多生事端,反倒汙我與呂營有勾結,反汙我投敵也。”
“呂營連夜發了幾道追殺令,要殺張遼父子,此事,便是大公子心存疑惑,也是半真半假,”許攸道:“況且是父子一並來投,至少有五成是真心來投。早先聽聞張遼便已有對呂布不滿多時,嫌他是個粗人,十分不屑,又用女兒為嗣,早有投主公之心,主公勢最強,他若不是呆的,便絕對是真心……”
袁譚自然不可能真丟了腦子全信,隻是卻也自負,說到底袁紹真的實力太強了。
有將領戰前來投效冀州,這實在太正常不過!
張遼便是有些英名,然而在這個當下,強將如雲般的袁營中,袁譚不是自負,這確實是現實,並不會將他太當回事,太過在意。
此時的張遼對袁紹來說,隻是一個屈屈有些能力的戰將而已。
不來投也無損,來投,當然是喜事,得英才是一,更重要的是一個信號。
一個以此,而攻擊呂氏無能,連強將都留不住的無能,袁紹太需要這個契機去反戈一擊了。
因為前番呂布的檄文,袁紹到現在想起來還要生氣!
此時有張遼來投,他還不得大做文章?!然後順勢把張遼立為標竿,先攻擊一番呂布無德留不住人,再嘉獎降將,以示恩遇才士之輩的心胸,收服一波小弟們的心,這裡麵的文章可大了……
袁譚此時已是服氣許攸之計,然後拉著他說了半天的布謀密計之類的事。
良久,許攸才出府。
隻是憶起袁譚的傲慢,以及在袁營的憋屈,心裡的憤怒正在慢慢的累積成了一潭的井水,深不可測!
“終無重用之時,袁氏負我哉!”許攸一想起這些年來的鬱悶,再想一想自己的落魄,忍辱負重,再想一想呂嫻的恩遇和客氣尊重,這心裡的偏好,自然也就有所傾斜。
袁譚還不知道謝他和送禮。
而呂嫻呢,是真的帶了禮來,而張遼父子專門寫了密信告訴他,為了能在袁營中有個好差事,還特意帶了重禮來。
許攸一想起這個心裡就舒坦。
所以真真假假的,許攸也不在意。反正他現在,就是挺三心兩意的!
便是他對袁氏不夠忠心,也是袁氏自己留不住人心之故。
這些年,到底是在袁營委屈了啊。
凡事就怕對比,這一對比,這心裡的感受可想而知了……
袁譚立即與左右謀臣商議,然後議定了這個梯子,他與左右也想好了,萬一以後張遼是假降,他也可立即拿下,斬而殺之。
嘴長在他們頭上,到時候說的話,還不是由他們自個作主?!
無憑無據的,袁尚等人也汙蔑不了袁譚彆有居心。
因此,一麵發書與張遼,叫自己親信秘密接張遼進冀州,一麵又積極運作,開始向袁尚示好,倒也不會太刻意,而是長兄對於弟兄的看重,心疼,因為袁尚一路回來十分狼狽,他一會便遣醫者去,一會便又送補品去,然後又是尋醫問藥的,又是送侍女前去貼心侍疾的,人雖沒露麵吧,但是這功課卻做的足足的,這表麵功夫,就是古人之禮,反正不少人看在眼裡,有些是欣慰,有些人呢,則是心裡犯嘀咕。
欣慰的人,是覺得兄友弟恭本該是兄弟相處之道。
而犯嘀咕的人呢,分有兩類,一類是袁尚的親信,心裡覺得這袁譚實在古怪,弄的這麼大的動靜,是想表演什麼呢?!有什麼詭計不成!?另一類是心思通明,達明於心之人,這類人聰明於內,卻藏拙於外,這袁氏兄弟隔閡極深,恨不得不死不休的這種程度了,能突然這樣好起來?!見了鬼還差不多。事出反常必有妖,最近他們也是機靈點,萬一出點事,牽連了池魚,他們豈不是無辜?!
所以冀州府以內是十分古怪,因為袁譚與袁尚以前的常態就是相互攻擊的,現在突然如此,很多人都是一頭霧水。
連袁尚自個兒都有點蒙,蒙雖蒙,但並不傻,他肯定是知道袁譚不安好心,要出招了!
這令他有點兒緊張,知道他是想顯擺孝心,顯擺大度的兄弟情,袁尚不買這個賬,可是他怕袁紹買這個帳!
此時袁尚是跟在前線的,這麼大的事,袁紹能不知道?便是袁尚的人能力通天,他也不能夠攔住所有人都不上報此事。
所以袁紹很快就知道了,因此便欣慰的道:“譚兒若知此一事,而有長兄風範,紹心甚慰也,也不枉尚兒吃了這番苦,而譚兒受了這些委屈。所謂兄弟就是如此,就該如此,患難與共嘛。經過這一番經曆,想必這兄弟二人,心裡更珍惜彼此,都是一個藤上的瓜,如此才好,如此才好!”
袁紹很是欣慰的模樣。
左右見他高興,便趁機笑道:“長公子已遣了醫者去仔細照料幼公子,如此可安主公心矣,主公在前線不必牽掛後方,後方有長公子在,一切都好呢!”
袁紹哈哈大笑,也確實是鬆了一口氣,如此幼子有人照料看顧,他就放心了,二呢,袁譚與袁尚之間和睦修好,他也高興,三便是心裡就鬆輕不少,便可以安然坐陣軍帳,不理俗務,隻理會軍務是也。
他高興的笑道:“譚兒如今也是真正的成熟有擔當了。不光是能領軍作戰,還能照顧自己的兄弟,好,極好。都說長兄如父,當如是也!”
袁紹一誇人,那基本上很快就能傳出去。
袁尚一開始聽屬下報告的時候,還很焦急,問道:“父親果然是這樣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