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刺痛了太史慈的眼和心,他與江東之兵們卻不怯其死,更不失去戰意,反而越攻越猛,眼見城門火勢不退。暫時不能再進攻城門,便嘶啞著下軍令,“登雲梯,準備!散落攻城!攻城!”
這是準備個個擊破,哪怕登雲梯上城是更難的高度,也要登城突破了!
今晚江東兵是誓在必得的要上城牆!
陳登傳軍令,“令各軍上下,守好自己的位置!”
敵方改變了策略,他也得改變策略。
戰火越演越烈,戰勢越攻越猛。血腥味被風吹散各處,驚動人心!
高二娘已經看到火光了。在黑夜之中,顯得觸目驚心,她咽了咽口水,也不知是怕的,還是緊張的。莫非是城破了?!
不,不可能!
她伏低身體,馬縱如喘,可見跑了多久。
要快,還要更快的趕到!
此時顧不上喝水,休息,這是生與死的爭奪,這是爭分奪秒的爭奪勝利與生命。
她必須要更快,更快的趕到!
漸漸的能聽到馬鳴嘶之聲,還有利器交鋒之聲,廝殺的聲音,以及血味,被風吹了過來,令她渾身冒起冷汗來!
“加緊行軍!”高二娘道:“斥侯何在!速去探明軍情!”
斥侯早率先一步如瘋了一般先去看戰況了,然後陸續回來稟報,“報!敵軍緊叩廣陵城南門!”
“報!敵軍正在搭梯散落攻城,攻勢極猛,廣陵危急!”
“報!敵軍並未紮營,並未設後軍防後襲!”
高二娘聽著,便知道,太史慈是存了死誌,如項羽那破釜沉舟般的意誌,是不準備不成功就不回頭了!
她臉色微沉,道:“我軍分二軍,各從東西兩邊包抄!後方不必放人!”太史慈根本就沒打算撤後,既沒打算撤後,那就是死戰,根本不必擔心他們會撤退。
身邊眾將士都領命應了。
“將太史慈之軍逼至南門外,”高二娘道。
“謹遵高小將軍令!”
身後兵士有秩序的分為兩隊,像極了狼群,更像極了分工有序的牧羊犬,然後拚儘全力去廝殺,如趕羊般把敵軍聚集一處。
黑暗之中,兩隊像飛速前行的流星,如光一樣到了廣陵城下!
現在廣陵的壓力很大,因為江東兵猛且哀,以為孫策死了,他們根本不懼死,如獻祭一般的不要命的攻城,給廣陵的壓力是巨大的,就算是陳登,此時憑著城池城牆為障礙,也感覺到了巨大的壓力。
他呼著氣,吸著氣。火光烤著他的臉,令他臉上炙熱,眼神裡的火光卻明明滅滅,不屈的意誌,也如這火光一般,生生不息!
他的心裡升起無比的豪情,他喃喃道:“我陳登,空有虛名,卻未建寸功。然此一役,擒江東小霸,就算身死於此役,也如歸矣!君子不懼死,隻愧身無寸功!男兒當如是!有此之功傳於後世,死得其所!”
他朗聲道:“寧死,不可被江東之人看輕!兒郎們,守住它!我們的廣陵!”
他親自揮開眾人去拿將旗揮舞,又命擂鼓。密集的鼓點,激發著將士們的熱血澎湃,被壓了一頭的士氣,立即被提了上來,廣陵上下都為之一震!
這場戰役,像一場地震,驚心動魄。一方攀爬城牆,鍥而不舍,而另一方,則不斷的擊退著城牆上的敵人,勢鈞力敵,生死膠著。
這時,城下兩翼衝進了兩陣兵陣,像柄利刃般衝入身後無防的江東兵中。
“何人?!”陳登將旗遞與旗兵,急令斥侯。
斥侯未去,已有營兵前來彙報道:“報!是高小將軍的旗!”
陳登大喜,去看城下火光處的局勢,奈何天暗,看不甚清,隻能看到旗在火的微弱光亮中招搖。個人看不清,然而那兩翼像尖刀一樣刺入江東兵的兩翼,然後直入腹心,直直的打亂了江東兵的陣腳。
陳登即令發箭,趁勢將城牆上攀爬的敵軍給射了下去!
就連太史慈都沒料到高二娘竟然會這麼快就回來!
眼見她像個攪局的魚,把他的兵陣攪了個亂七八糟,一怒之下,便帶著人去堵高二娘,一麵直令:“繼續攻城!”
江東兵得了軍令,便繼續攻城!
陳登急令道:“速分五百人,從東門出去助陣高小將軍!”
此時城下有己方的人,如果不去援,隻乾看著,可能會全軍覆沒。而因為有助,城上也不能再發箭了,以免誤傷友軍!
當下有副將領軍而去,其餘人繼續射下攀爬登雲梯的江東兵。
陳登繼續觀勢態發展。而事態發展也一如他所料,因為高二娘的攪局,本就重損兵的太史慈分身無暇,根本兩頭顧不全,漸漸的攻城的少了,都隻能倉促去打高二娘的兵馬。光在背後有敵,根本無法再繼續攻城。
見陣勢緩下來,陳登道:“再分五百人,從西門出,去助高小將軍!其餘兵力,隻在城上援應!守好各處。”
“是……”又偏將領軍令而去。
陳登令親兵,道:“親自去看著城門,若有不對,即刻讓高小將軍帶人進城,城上弓箭手掩護!”
親兵營應下,急急去了。
有幕賓上來,古人一般有門第的都會養食客,也就是養士,稱為幕賓之臣,就是家臣,負責給人出謀劃策,或跑腿使力的。陳府是世家,府上的幕賓沒有三千,也有幾十人,實不出奇。
“大人,城中百姓收集了不少物資,如鐵器,石塊等,若城上兵士疲乏,他們願意輪流上城守城,願獻物資共與軍士同生共死!”幕賓道。
陳登一怔,心中感動,事發生的太快,他還沒來得及令人去城中百姓募集這些人力物力,不料百姓自行自發的弄起來了。他點點頭,來不及多說什麼。
幕賓見他無吩咐,便知道城現在還算守得住,便也沒急著走,看到城下戰況,得知是高二娘回來了,一時之間特彆感慨,道:“不愧是將門之後啊。高順將軍有後焉……”
這般驍勇有謀,真是難得一見的良將。
陳登也深以為然,有此功,這高二娘封功之日可待可期。
也許高氏一門雙侯,也未必是神話。父女雙侯,這等榮耀,何其的令人稱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