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乎就是毫不掩飾的威脅了!
“黃將軍聽我一言,非登不信黃將軍不儘力也,”陳登道:“孫策在城中,反而相對安全,若與黃將軍,隻恐會被江東兵奪回,那時,一切皆休矣!孫策必率大船和江東之力,擊我廣陵和江夏!登全為我二人考慮也。孫策不主領江東兵,你我合力,力敵之,未必不能勝,然而,若孫策被奪回去,此子甚勇,你我二人皆休!我知將軍恨孫策入骨,必要殺之而後快。然而殺人不遲,隻是此時若殺孫策,隻會激怒江東,將軍也是久在沙場之人,豈不知哀兵必勝的道理?!如今登不與孫策,實是為大局考慮,倘若戰不敵,尚有此人在手,可以威脅江東退兵,進可攻,退可守,此方為兵之道,望黃將軍知之,切勿誤會!”
黃祖擰著眉頭,若有所思,他當然知道,他隻是不信這陳登罷了。
隻是聽這一言,卻覺好笑,這陳登確實是巧舌如簧,其實根本就不想將孫策讓給他罷了。是怕人與援兩失不成?!
站在他的角度看,其實,陳登所慮也是正常的。
陳登道:“如今將軍已出兵至此,江東兵必已知道消息,隻恐將軍不欲參戰,對方也未必肯信。”
意思是你都出兵了,還想要脫得開身嗎?!
說的委婉,黃祖也不覺得中聽。
“隻恐江東之兵不僅會主動擊黃將軍之軍,還會阻撓你我二軍相合,”陳登道:“孫策在此中才最安全。若江東兵來,登定出兵以策應黃將軍左右以助之,共退江東兵。等大勝得歸,登再將孫策與黃祖將軍如何?!他在城中,將軍應也放心才是!”
總歸不會插翅飛了的。
這話暗示的就很明顯了。
黃祖也有自己的意思。雖覺得這陳登必是想空手套白狼,然而他的心思也不純。
就算真的得不著孫策,他可以以此為名來攻打廣陵!
尋思一二,這才笑道:“既是如此,便不急於一時了。待退之江東兵,祖再來取孫策!”
陳登拱手笑道:“屆時,登定掃街相迎將軍入城慶賀大勝!”
黃祖揚了揚馬鞭,道:“吾先回營,有事再來說話!”
“送將軍……”陳登的態度可以說是十分謙卑的。
黃祖倨傲不已,調頭帶著人跑回營去了,五裡路,也不過是半柱香的功夫,很快就到了!
人走了,高二娘才鬆了一口氣,歎道:“黃祖年老矣……”
“年老是真,可並未老糊塗,他來,是為探我廣陵虛實……”陳登道:“見我城牆破敗,不堪一擊,又見城上實力虛弱,心中已經篤定,要攻廣陵,輕而易舉!”
高二娘道:“所以他不是來要孫策,隻是以要孫策為名?!”
“此時,孫策生與否,死與否,或是在城中與否,都已經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他想要廣陵,”陳登哧笑了一下,道:“這老家夥很貪心!”
“隻恐也很警惕和疑慮。”高二娘道。
“這是自然,他當然不信吾,心中有他自己的打算,我的信,隻是一個引子,說是被信引來,不如說是被他自己的籌謀而引來……”陳登道。可惜,他謀的就是黃祖的命!
陳登最擅在人心上做文章。
高二娘覺得他在揣度人心上,已經是登峰造極的水準了。
“舉城之力而來,也未必能打下廣陵,這黃祖有點自信過甚了。”高二娘道:“恐有挫折!”
陳登心道,豈止是挫折?!
江東其實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等兵力全湧至,黃祖不死也得脫層皮!
請他入城,他不敢入,而要陳登出城,陳登也不出,就這樣相互戒備的脆弱的同盟關係,黃祖也是真敢來!
他就不怕陳登根本不想助他,他一點援助也得不到嗎。沒有後援,同盟又靠不住,他哪裡來的自信,一定能擊敗江東兵,還能奪下廣陵?!
高二娘都有點驚了。她在尋思,也許有些戰將,年紀漸長以後,會盲目的自信,以及一種驕傲自負。這一種,無論她以後經驗多豐富,不謹慎,驕傲這種毛病可千萬不能存在心裡。不然,老馬折蹄可就太難看了。果然啊,淹死的都是會水的!
陳登算著進日,道:“最近十日,江東之兵,必會速湧至!此,才是真正的舉城之力,如撲麵而至的江水,就在眼前了……”
這等的壓力,何止於泰山之崩的壓力?!
高二娘的壓力自不用說。
而陳登現在,每一步都不能錯。算錯一步,此城就丟了,隨他陪葬……
江東之怒,需全力而抵擋之!猶恐不能勝,豈敢不用心儘力。百般謀算?!
黃祖回營後,將事說與主薄等人聽。
主薄道:“將軍還需防備這陳登,他必要利用將軍,這分明是以一個虛幌而叫將軍打頭陣,為此儘死力。此人心計,堪比空手套白狼。將軍切不可深信之。”
這話就不大中聽了,空手套白狼,白狼是誰?!江東還是他黃祖?!
眾人也道:“隻恐他不僅不會援將軍後,恐還會落井下石,偷襲將軍……”
“陳登不至如此,”黃祖笑道:“大敵在外,他豈會因私心而隻顧攻我之後?!爾等多慮。”
眾人心急不已,就算不主動攻,恐怕會坐視不理,這一種,才是更討厭的。可是看黃祖卻半點不擔心的樣子,眾人急死。當時在江夏,還不覺得此境有多險急,如今身處於廣陵城外,而江東舉大兵而來的這個眼下,他們感受到了螳臂當車的愚蠢……,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