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闊大之處,這種人立於天地之間的感覺是完全不同的。
這樣的野外,仿佛天下就在自己懷中,伸開手,似能觸到那撲麵而來的疊疊層雲一般。
呂嫻騎著馬帶著軍隊前行,這天大地闊給她的感覺就是這樣,不知不覺,仿佛人的心裡的一切煩惱都被這樣的環境給洗空了,與天地歸一。
站在馬背上,遠遠看去,地與天仿佛連接一線,遠遠不知儘頭,是波瀾壯闊的美!
“蕩胸生層雲,決眥入歸鳥,真是一覽天下小啊……”呂嫻對臧霸道。這種美,也隻有杜甫才能寫得出來。此時此境,頗有一種與詩人融會通貫的感覺。人類的情懷,有時候是類似的,同在天地之下過,雖隔著千年百年的距離,有時候那種意境,仿佛在一個活生生的夢裡融合了。有那麼一刻,有那一瞬的片刻交集。
這就是壯闊山河的美,這就是詩人形容的情懷的美。
臧霸與她並行,隻是馬首略退後一首的距離。聽到她這話,便道:“行於此間,人的心胸都不覺變得開闊了!”
“然也!”呂嫻哈哈大笑。
既使是天突然下起小雪來,也不阻礙這心裡的美。
呂嫻帶著大軍已經進入了冀州之境,然而還沒有遇到阻礙和袁軍的兵馬,其實呂嫻從斥侯處和趙雲的信中已是知曉,袁軍雖強,但是實力分布極不平衡,像這一帶,布置的兵力就很少。
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一是自視甚高,輕敵之故,以為冀州無人敢犯,二則是如今與曹操大戰在前,到前線去,容易立功。所以,但凡能找到關係的人都到那去了。而這裡,就成了冷飯場,難免就懈怠。
呂嫻是不說什麼,但臧霸是真的對冀州有了一個全新的認識!
原先,他心裡多少是有些擔憂的,因為袁紹的體量是無比的大,他怕萬一真激烈的大戰發生了,援又不及時,會有大麻煩。
而事實證明,他可能想得多了點!
雪粒子撲在人臉上,前方斥侯的信也到了。
呂嫻停了馬,接了過來看,而大軍則繼續前行,踏踏踢踢,步伐堅定,蜿蜒如龍蛇走舞。
“子龍的信!”呂嫻微笑著看完,遞與臧霸。臧霸看完,這才收了,道:“必是禰衡之計,與女公子之意竟不謀而合了!”
此人還是有幾把刷子的!
“袁尚已率兵馬出冀州,言要為蘇由報仇!”呂嫻道:“子龍已埋伏下去,我軍且慢行,待袁尚腳程將至,再緊追撲至,死咬他一口,便是他兵力再多,也吃不消!”
臧霸點首,道:“也正好可以讓兵士們休息二日功夫。遠道而來,已是疲倦。”
有個時間差能夠休息,養足了精力,才好大戰一場!
這個時間差,就真的讓大軍很從容。
此時狙擊袁尚,可不是好時機!
呂嫻點首,看天色也不過是午後左右,便道:“再行十裡,尋地紮營休息。不必急趕。”
臧霸便傳令下去了!
她這慢悠悠的跟旅遊一樣,弄的十分隨性,以至於讓曹軍的人一頭霧水。
這可真是悠閒的像是來旅遊的一樣啊,袁紹答應了嗎?!
他們曹軍卻是戰戰兢兢的,生怕有袁軍來戰,自己不能應付。
一時又咬牙。
也不怪呂嫻氣定神閒,她兵多!可是曹軍跟來的隻這麼一營的人,太少了,真有啥事,還得指望她求救來援救,這可真是把自己給套進去了!
曹軍上下,都很是鬱悶。
人家在雪中吃肉湯吃熱餅子,烤火說說笑笑,他們卻隻能食冷餅子果腹……
曹真心情極度不爽,冷冷的餅子入腹中以後,就感覺從胃裡到四肢百骸似乎都冰凍的像這凍天雪地一樣的不舒服。
他陰著一張臉,青青的,白白的,青白交錯的,還冒著寒氣的,終究還是上了馬,道:“走!憑甚他呂嫻軍中吃香喝辣,而我曹軍卻忍饑挨凍?!”
左右阻之不及,忙也上了馬跟上,道:“曹將軍!去作甚?!”
“去吃香喝辣!”曹真磨著後糟牙道。
“隻怕要到一營食物不難,然而還起來卻難。那呂嫻素來是個不要臉麵的,幾番三次的要曹營的糧草,將軍隻避而不答,如今豈不是前功儘棄?這送上門去,她可不知客氣為何物,一旦要了她的,隻怕還的更多!她還有名目來討要!”左右諸將勸道:“她可是呂布的女兒,呂布是天下第一不要臉的人!她也不遑多讓!”
“我們不去,她便不厚顏而討要了嗎?!既然她都有話要說,不如現在就去吃到現成的再說!”曹真道。
眾人無奈,想了一想也是!便也做了心理建設,極速跑馬去了!
跑起來,那冷風嗆在喉管裡,是說不出的寒冷徹骨!
到達呂營前的時候,整個人身上都涼的像凍冰塊一樣了!頭上還頂著落下來的雪,也不化,乾的很,站立不動都像個雪人雕像似的!
呂營斥侯一直盯著他們的動靜呢,見是他們來,也沒啥反應,反而通報進去,很快臧霸便帶著諸將親自來迎了。
“曹將軍請!女公子已恭候多時!”臧霸道。
曹真心裡咯噔一聲,啥意思?!怎麼感覺像是送上門的豬肉來給她吃的一樣?!
他心亂如麻,一時之間,竟不知如何應對!隱隱的也有些後悔,總覺得有些事情可能沒有料到,而發生了!
觸及到她,他也不得不慎重!
實在是,這些時日他一直小心翼翼,而呂嫻竟也與他井水不犯河水,這本身吧,就十分古怪,現在乍然破功而交彙,總感覺,入了什麼套路!
無事殷勤,人心不安啊!
曹真含糊的應了一聲,也不在乎什麼臉麵不臉麵了,隻道:“我軍糧耗儘,營中將士腹中饑餓,前來借些熱湯食。女公子恐怕趕路也累了,真便不叨擾了,借了就走!”,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