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夫人道:“你要記住,你的父兄都是靠不住的。到了呂布身邊,好好服侍,切忌,就算生了兒子,也不可生驕。兒啊……我們張府,也許還需要靠著你,才能保存!”說罷淚如雨下!
張夫人的女兒昨夜也是受了極大的衝擊,彆說以後生兒子生驕心了,她是萬萬不敢,幾條人命向她證明,妾如草芥,就是生十個兒子,說處死就處死了,父親來了,也不能因為幾個妾把母親如何,她嫁出去,不過也是個妾,她心裡隻有忐忑和戰戰兢兢,還有恐懼,哪裡還敢有彆的心思?!
此時也隻能哭,母女二人抱頭痛哭起來!
張楊出來,幾個兒子見他一點作為也沒有,不禁痛哭著抱住了他的腿,道:“……父親!便是為兒子們也不能如此啊!父親,救我們一救!若不然,兒子們必死無疑!父親忍見烈火烹兒之悲乎?!”
張楊一聽,淚如雨下,他也是個絕妙的人,對他們道:“……我自叫你們保命!”
竟是直接帶著幾個兒子,除了張夫人嫡出的,其它的全打包送到呂布這來了,哭道:“……奉先救我兒一救……”
不說這鬨劇的發展,隻是司馬懿心裡真的是歎為觀止!
張夫人不蠢,她敢直接勒死幾個妾侍,是因為妾不算什麼。但是若是敢禍害子嗣,哪怕隻是庶出,張氏族人哪一個又能饒得了她!?她又不是蔡夫人有蔡氏撐腰。她發瘋才會這麼明目張膽的禍害幾個庶出子!她是正妻,也不怕幾個庶子,況且也有嫡出子傍身,根本都不必拿他們當顆蔥。
但是張楊還真當這事當顆蒜來辦了。這麼不講究的直接把兒子們全打包來了。
這不是肉包子打狗嗎?!
便是司馬懿再自詡精明,也萬萬沒有想到會如此的發展!
呂嫻若是知道,得高興瘋了吧?!
還有這種上趕著送質子來的,兒子女兒一並送來,徹底的上賊船,還嫌上的不夠徹底,打包好幾個來!
好歹他司馬氏是被逼著,不得已才臣服著為呂氏作事的。
張楊倒好。
司馬懿都不知道說啥了。所以說,人走運了,是不是風吹著都能順起來?!這呂嫻的運氣也是沒誰比得上。司馬懿發誓,這一步,他是真沒料著。要是料著了,自己先吐口血也不會叫這事成啊!
彆說司馬懿無言以對,就是馬騰,也是震驚莫名。哈?!還有打包送兒子的?!搞批發啊?!家裡子侄再多,也沒有這樣嫌多的吧?!
馬騰完全不能理解,因為懼怕一個女人,還是自己的夫人,竟把兒子送人的。
這叫啥,叫認賊作父!再說認賊作父都沒爹的人,可他們有爹啊!
馬騰很生氣,彆問為什麼生氣,問就是觸景傷情!
這張楊不講究,賣女兒就算了,還賣兒子!
氣死他了!
司馬懿麵無表情,而馬騰則是怒氣騰騰的盯視著這二人,拉拉扯扯的就這麼把兒子給交易了!
隻聽張楊泣道:“楊若非無可奈何,豈願骨肉分離?!往後,他們的造化,全托付給溫侯了!”
呂布道:“稚叔將身家性命與諸子侄托付於布,布豈敢負?!必定當親兒子一般,伴布左右,親自教導!”
張楊欣慰感動不已,轉首要安撫幾個兒子,他幾個兒子哪裡料得到是這樣的,一時之間慌的如小雞崽一樣,像被母雞棄了的天塌地陷般的慌張,緊緊的拉住張楊的衣袍,乾巴巴的道:“……兒子惶恐!”
這分明已經是不願意,以及前途未卜的懼怕了,那種像被拋棄的棄子的感受,在他們尚算年輕的心裡激蕩不休,豈能輕易的平複下來?!
張楊卻道:“你們義父是最和藹不過的人,爾等事義父如事我,便必能得到奉先垂青。徐州人事並不複雜,你們去了,更好!”
張楊似乎是欲言又止,然而意誌卻堅定,這是鐵了心,不由分說了!
幾個兒子意識到這一點,放了手,臉色雖然煞白,卻極聽話的應了一聲,“……是!”
“快拜見你們義父,若是跟著奉先多學些本事,將來,不愁前程!”張楊道:“女公子身邊人少,爾等若能得女公子看重,將來,何愁不建戰功啊?!將來,必要儘忠孝節義,方不負今日之恩也!”
幾人跪了下來,認命的伏地哭道:“……拜見義父!”
呂布道:“速起!布無子,汝等以後便是布之子!布必善待之!”
幾人戰戰兢兢的勉強起了身,眼睛卻通紅!
馬騰一屁股坐到了一邊,略有些自閉!他看著司馬懿,發現這人一句話也不說,覺得此人特彆可怕!
因為這個人,毫無破綻!
都說聽其言,觀其行。一個人能管住嘴不亂說話得罪人,是常見的,可是連行止都能管的毫無破綻的人,是什麼人!?
至少馬騰是畢生未見過。
麵對此景,他不信司馬懿心裡沒有什麼想頭!
一個人能將行止琢磨到這種毫無破綻的程度的時候,他的內心該有多縝密,多強大!?
馬騰本來是想要吵吵的,看了司馬懿後,就冷靜了下來。總覺得,事情還遠遠沒有結束!
司馬懿的確是行止毫無破綻,然而他的內心波動卻是很大的。他想到了劉琦。劉表也是因為後宅爭鋒,白白放走了逃走的劉琦,現在劉琦已經前往荊州了。這張楊倒好,竟然白送來幾個棋子。人與人之間的思想格局真的差了這麼多嗎!?他身邊的謀士都沒勸他不要這麼做嗎?!這是送人質啊。
或者是他沒想那麼多,或者根本沒有來得及與謀士們商議?!
他也是嘖嘖稱奇,這世間果然還有比呂布更奇葩的人。
至少當初呂布嫁女是因為迫不得已,將至絕境時不得不做的選擇,他倒好,主動送,還一送幾個!
他就沒想過,將來,又出一個劉琦嗎?!
這是顧家事而不顧以後的大事,因為眼前的難題,所以想要逃避,隻要能解決,逃開眼前的結,他寧願飲鳩止渴……
或者,他根本沒想過將來河內郡由自己的子嗣承繼?!